“释慧大师,佛度有缘人,您着相了!!!”楼乙声音无悲无喜的传荡向三座神山方向,话音才刚落,便见那血海之上突然浮现出一个巨大无比的莲座,莲座之上立着一座庞大无比的菩萨金身。
楼乙一眼便认出了这菩萨便是那镇压着溟泉的石雕,只不过如今它却像是变了一个样子,浑身散发着肃穆庄严。
应当是广缘寺的僧众为其塑造金身,可见这帮和尚对于佛的敬畏与痴狂,如今的广缘寺俨然成为了昆吾界的佛教圣地,就连当初已经被毁掉的金顶峰,都被这帮和尚又重新塑造了出来。
诺大的血海之上,却并没有看到自己当初为广缘寺立的那尊雷击木雕刻而成的佛像,只怕他们早已忘记了当初的一切,楼乙的眼睛看似飘忽不定,其实却在看着金身菩萨的那只手掌。
因为此刻在这只当初承载着他与了烦大师的佛掌之上,站着一个人,他头戴五智如来宝冠,身着鎏彩金丝袈裟,左手手持当初楼乙留下的如意菩提珠,右手持一杆丈长金光闪闪的佛杖,佛杖雕刻四尊佛陀,分别朝向四方。
佛陀左右各有两枚金色圆环,晃动间发出悦耳声响,此时他正望着自己,端得一副得道高僧大德之相,对方听到楼乙所说,开口道,“阿弥陀佛,原来是明心居士,佛度有缘人,他们都与佛有缘,不然又怎会甘愿削发为僧,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啊!”
“释慧大师,遇佛得度,需与佛有缘,但大师所用之方法,却并非乃是众生感召佛祖恩德自愿皈依佛门,而是靠的您所设下这普渡慈航之术,大师我说您着相了,难道错了吗?”楼乙无悲无喜道。
“众生皆苦,我佛慈悲,自当度众生出苦海,何来着相之说?”释慧双手合十道。
“众生苦,乃体悟人生苦乐之后,人生八苦尝尽世间所有,方知芸芸众生,苟活度日,不过只是苦中作乐,大彻大悟方觉一切不过镜花水月,如泡影般转瞬即灭,但不体悟人生疾苦,又如何普度众生?”楼乙反问道。
“天灾临世,众生皆苦,我佛慈悲,开示佛法,度众生出苦海,往生极乐世界,肉身不过皮囊罢了,舍弃掉方能大彻大觉,明心居士与佛有缘,何必就此皈依我佛,待得贫僧圆寂之时,广缘寺的衣钵便传于你。”释空循循善诱道。
“大师,我志不在此,无需再言,在下也要奉劝大师一句,强渡的因果,并非我佛本意,非佛门慈悲之举,望大师切莫误入歧途,曲解了佛意。”楼乙言尽于此,便不再与对方答话。
他低头看向下方的血海,眼神仿佛看穿了此海,此海乃是当初的血壤平原所化,在溟泉飞离此地后,才变成了如今的模样,楼乙的眼睛突然锁定了什么,喃喃自语道,“了痴大师,您功德无量了。”
血海深处有一尊金身罗汉,他怒目圆睁,双手穹天而立,像是在托举着什么,而这正是了痴大师的法身,楼乙猜测在西州巨变之时,了痴舍小我为大我,牺牲了自己拯救了广缘寺所有僧众。
它托举着的正是此刻散发着宝光的三座大山,以一己之力将它们托举出了血海,让它们屹立与血海之上,然而这一切释慧不可能不知道,但他也许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楼乙摇了摇头,手冲着血海深处点去,血海的海底传来阵阵颤动之声,随后一尊佛像浮出水面,向着楼乙所在的位置飞去,释慧自是知道那是何物,他本也想将它带出水面,可不知为何这尊佛像沉重无比,他倾尽全力却奈何不得其半分。
如今看着佛像浮出水面,并向着楼乙飞去,脸上顿时阴晴不定起来,广缘寺能够今日,其实并非他的功劳,而是当初眼前的这位年轻人,跟那食古不化的了痴之功。
释慧当初来此朝圣,原本的目的便是想借由此地一统昆吾佛门之地,以佛门圣地聚拢佛门子弟,恢复往昔释宗盛世景象,当初的释宗何其壮大,门徒何止亿万,香火鼎盛时期,即便是天下书院也不可与之相比。
然而自从释宗灭亡后,佛门便一蹶不振,虽然他在中州创立佛门,也颇具规模,但与当年的释宗相比,却不及其万一,释慧乃是同释空同辈之人,是见识过释宗辉煌景象的老僧。
只可惜即便如他这般的得道高僧,也没有绝了心中的那份执念,他走不出自己的这份执念,以至于到现在都无法大彻大悟,而如今他看到那尊木雕炼制的佛陀飞向了楼乙,心中执念不由得占据了其思想,让他的眼神变得贪婪,变得**十足。
“既然明心居士口口声声说志不在此,便是与我佛无缘了,那么施主身上所携之物,还是还与本寺吧……”释慧的语气陡然冰冷起来,一尊巨大无比的菩萨面孔,浮现于诸人面前,眼睑慢慢开阖,释放出可怕的佛光,注视着眼前飞行的沙舟群,同时锁定了楼乙所在的沙舟,并将其禁锢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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