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
“……姨姨……”
须臾之间,叶柒、栖梧、男人们,甚至不到十岁并不懂多少事的小宝一齐开了口,洛宸虽有意浮夸伤情,却也被众人这话说得心头一热,震撼不已。
遥记在绛锋阁时,有多少次受伤,陪伴她的只有一个深褐色的药箱和一些泛着冷光的瓶瓶罐罐,蓬鹗能时常在身侧照料,都已是她作为阁主难得的待遇。
忖及此,洛宸不禁有了片刻出神,黑宝石般的眸子中,也有感动、欢欣与唏嘘静静流淌。
——她在最痛苦无助之时亦不曾奢望被谁怜悯,可当这些亲近之人无微不至的关怀到来那一刻,她居然有了想要热泪盈眶的冲动。
“到底怎么回事你说句话行不行?想急死我们不成!”洛宸心神恍惚,显然没有听见他们的话,是以惹得叶柒不满。听见这句,才堪堪回神,好似格外不舒服地闷哼了一声,被陆晴萱挡住的手却微不可察地在陆晴萱指尖捏了一下。
陆晴萱心电一转,当即明了其意,极度配合地回身焦忧道:“……哦,先前确实无事,方才擦洗身子时她突然说伤口疼,没多久就倒下起不来了……”
“晴萱你傻啊,她不舒服你该给她看病,而不是叫我们来看信。”叶柒完全一副长辈教育小辈的姿态,又把脑袋四处寻摸了一圈,在桌子的水杯下面看到了被压住的那张纸。
她眼疾手快地将纸抽出来,对着灯火胡乱扫了两眼:“这就是那信?晏诚的?”
“嗯(是)。”洛宸和陆晴萱异口同声。
随后,就见洛宸又用了几下力,好像非下榻不可,且艰难又疲惫道:“晏诚刻意留书,想来……是有要事,我……啊……”说着,她突然身子一软,竟整个人歪在了陆晴萱怀里,口中还低呻不已。
叶柒的脸皱得像根苦瓜,见她这般执着,终于悻悻道:“非……非看不可吗?”
“……嗯……”洛宸的声音已低不可闻。
“这……行吧行吧,那你躺好,我来念。”叶柒被磨得没法子,只好移灯床前,就着昏黄烛火,将书信展开念了起来……
书信写得很是简洁,字迹也潦草不堪,匆匆读下来,大致不过三层意思。
一则,解释了晏诚五年前为什么会极力保护那名与东南流寇勾结的朝廷要员。他起初是不知其中原委的,只有一日被人找上门来,送了很多钱,要他保一个人的命。后来纵使他知道要保护的人勾结流寇、为祸四方,却因收了钱,不愿中途放手而破坏郾城派素来为首的“信”字教义,这才会发生与洛宸交手之事。
事后,他亲赴东南,将那些流寇全部斩杀,又烧了他们的营寨,才算做了个两全。
二则,他在信中交代,这次古墓中与洛宸相遇确是巧合,但因五年前打断洛宸两根肋骨一事,他临时起意,决定救人,也算是对此所做的一种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