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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晴萱说罢便后悔起来。
只见洛宸迟疑一瞬,随即向一侧慢慢偏开了目光,身子坐得越发僵直。
她身形寂寥,人也默然无声,屋子里一时静得,好似能听到烛花在桌面上绽放的声音……
少时,陆晴萱忽听洛宸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轻小克制的微咽,随之,竟是深长滞重,又因颤抖而失了节律的呼吸渐次起伏。
洛宸不会轻易落泪。
痛极也好,悲极也罢,抑或是因着感动,因着与陆晴萱情至深处……哪怕已长睫碎珠,她也不会让泪水随随便便滴下眼眶。
这一点,陆晴萱深知。
可惜的是,纵然十年煎熬将她反复折磨,让她被迫变得隐忍、淡然,偏生刻在骨子里的感情依旧丰满、细腻。是以,每当遇到这种令人极度悲伤的情况,她反而会因情绪得不到疏解而更加痛苦。
陆晴萱无言,也只能心有不忍地侧过脑袋。任熬出的两滴热泪,沉沉地砸在身前的床沿上……
“我终究……还是食言了……”良久,洛宸终于在一室静默中凄然出声。心头那片深幽海域,在她开口一瞬,骤然变得巨浪滔天。
她曾在下陵前立誓,不允许任何人遇险,可纵然她以命相搏,钟山、傅野、驹铭杉,还是相继把命丢在了墓中。
这样的结果,未免太不公平了些。
洛宸的话,听得陆晴萱心口一阵连着一阵地发紧,她不忍洛宸自责,只得把手覆在洛宸膝上,柔声宽慰:“这些都是意外之事,莫要把什么事都往自个儿身上揽。”
“……他们甘心舍性命随我左右,我却……却……”
“这怎么能是你的错呢?墓中情况有多复杂大家有目共睹,即便所有人都小心翼翼,还是会有意料不到的事情发生。”陆晴萱说来已觉难受,索性捧起洛宸偏在一侧的脑袋,强迫她看着自己,“有些事情不是你我能左右的,而且……”
她言语微滞,只因突然想起洛宸独自跑去雕像那回,脸上泛起不悦之色,便直言道:“非要你独自跑去雕像那回出了事,舍了我们这些人,才不算食言?”
“……啊?”她这话锋转得急,洛宸登时被问了个措手不及,当即竟连悲伤都被冲到了一边。又见陆晴萱神色怏怏的,她才恍然,陆晴萱这是找她秋后算账来了。
“你……”洛宸一时不知如何接她这话。
自然,陆晴萱也没打算给她机会接话,紧跟着哼了一声道:“我怎么了,你移情别恋,连媳妇儿都不要了。”
洛宸:“……”
移情别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