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想来,的确有这样的变化。
孟春燕头一胎要是依着上辈子,就没有现如今活生生的小明茂了,更不提她娘家那三个兄弟了。
宋慧娟重振精神,收拾好自己,又纺起棉花为冬日做起了准备。
等到雪花落地的时候,宋浦华就去考试了,考了三天,宋慧娟在家里就安不下心三天。
一早,给大的小的做了饭,该上学的去上了学,出不去的就在门边边望着,总想跑出去耍。
夜里下了雪,等早起路就被封住了,男人们一早就拿着铁锹开始铲雪,零零散散,总算铲出一条小路来。
学生们就沿着这条小路往前走,年纪大的就自己随身带着把铁锹,生铲出了一条路,宽宽窄窄的,通到了学校。
陈庚望一睁眼就拿着铁锹开始忙,吃过饭继续出去,哪家门口不站着个男人铲雪,院子里的雪宋慧娟堆在了一起,两个小的非得是要抓着玩。
尤其是那个小的,头一年见雪,还新奇得很,抓在手心里小脸冻得红通通的也不肯回屋。
宋慧娟自打昨夜就静不下心,下了雪她就开始担心起老三路上好不好走,穿的衣裳薄不薄,桩桩件件,没有不操心的。
院子里的雪堆在空地上,余下的地被扫了出来,两个孩子就扩大了活动范围,从堂屋都大门口,好容易一堆孩子聚在了一起,抓起一团雪就开始了。
雪被团成团,从这头扔到那头,孩子们咋咋呼呼,你吵我嚷,不等一会儿,就有大人出来,拎起自家的那个就开始吵骂。
“衣裳湿透了还穿不穿了?”
“回屋里老实待着!”
一个两个,原本还打作一团的孩子们就被各个击破了,都被拎回去老实去了。
宋慧娟还没出去喊,陈庚望就一手拎一个进了门,两手一松,人就落在了地上。
小捣蛋鬼嘎嘎乐,被扔到地上也不难受,趁他老子一个不注意就要往出溜,奈何还是道行太浅,被人拦下,“回屋去。”
陈庚望干脆把人扔到那失神的妇人面前,一个字也不用说,那妇人一看见浑身湿透的小捣蛋鬼,就开始唠叨起来了。
“咋玩成这样哩?”
“衣裳脱了,晌午做饭娘给烤烤再穿。”
“盖着些,发烧了可得吃药。”
……
一句接一句,就把人给扰乱了,哪还有心思操心别的。
人一旦忙起来,日子就过得快,可但凡闲着了,就觉得度日如年了。
宋慧娟白天还不觉着,那小捣蛋鬼教她安生不了片刻,可夜里人一睡下,她也就闲了,心里就开始折腾了。
同样还没睡下的陈庚望自然知道,“学了一年了,就是试试水能咋样?前怕狼后怕虎的,以后咋过?”
正恍恍惚惚的宋慧娟听到他这样说,心里不是不明白,道理好说,就是有时候自己也难控制。
没等来回应,陈庚望也不再说,只是听得那妇人细细的鼾声时也闭上了眼。
两天过后,宋慧娟的精神就好很多了,陈庚望瞧见了,夜里难免又折腾了。
又过了一个月,到了腊月里,庄户人家都开始忙着为过年做准备,陈庚望拉着粮食去南头磨面,宋慧娟带着两个孩子在家做衣做鞋,陈明守还得日日上学。
这天,宋慧娟正裁着布,就听到外头起了动静,小明安从外头跑进来,“娘!娘!”
她喊得又急又切,后头小捣蛋鬼宋慧娟刚抬起头,人就跑到了眼前,小手往外头指着,“庚运大爷说小舅舅第六。”
宋慧娟不明所以,听到越来越近的声音,跟着俩孩子走了出去。
院子外头,陈庚望正和小明安提起的陈庚运站在路口说话。
“浦华考得真不错,才上了一年就能排这么高,真要是等明年七月估摸着能考得更好哩。”
“他脑子瓜灵,”陈庚望手搭在架子车上,笑着说道,“做事看着慢,细的很哩。”
“以后是个好苗子哩,”陈庚运感慨,转而问起,“今年有多大了?”
“五七年的人,”陈庚望随口答道,“也不小子了。”
“比着我家里那个就大一岁,”陈庚运摇头,他年纪大辈分小,家里的两个姑娘都成了家,就剩下头这个了,“也不知道那臭小子明年能不能成事。”
“我听浦华说过,明振成绩不差,你今年没教他去试试水,明年也正好着哩,”陈庚望笑着说,听完那脚步声,侧过头看见了他们娘仨正站在门口。
“爹!”小捣蛋鬼伸着胳膊就跑过去,腿上的劲儿哒哒的,跟个小炮弹似的。
“这小子!”陈庚运也看见了人,到了年级看见小娃娃就耐欢,“教大爷抱抱!”
说着,弯下身一个俯冲就把人举起来了。
小捣蛋鬼见谁都乐,玩起来更疯,笑得嘎嘎的。
“这小子脾气真好哩!”陈庚运也教嘎嘎直乐的小子逗乐了。
“他才不好!”小明安也跑到大人身边,“脾气可臭了!他是个捣蛋鬼!”
“男娃嘛,捣蛋才好哩!”陈庚运随口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