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嬴政是深信不疑的。
但若立明赫为太子,不但会招致群臣激烈反对,亦定会让扶苏伤心不已,而以明赫之性子,每每声称要为父皇挣很多钱的他,恐怕亦不会感到半分开心...
难得陷入左右为难的君王,便这般翻来覆去比较着,幽叹着,不多时便已来到园子中。
已练完武术师傅布置的任务、正在与韩信嘻嘻哈哈举着木剑乱挥的明赫,在宫人的请安声中,急忙惊喜转身朝父皇奔去。
嬴政命人带满脸灰土的韩信前去重新梳洗后,便挥退旁人,牵着明赫慢慢在园中散步,本想试探一番小家伙的心意,话到嘴边,却又换成了旁的家常话。
他在思考,该如何措辞,才能不伤害小家伙与扶苏的感情。
正所谓父子连心,虽然君王的面色一如既往和煦温暖,言谈间亦毫无异常,对父皇无比在意的明赫,却依然敏锐地仰头奇怪问道,
“父皇,您今日是有什么心事吗?如果您遇到不开心的事,一定要跟孩儿说一说哦...”
嬴政看着他童真无邪的清澈眼神,不由俯身将小家伙抱起,摸着他的小脑袋,慢慢斟酌着措辞,
“朕不知,扶苏可适合做我大秦太子?”
“啊!?”,明赫茫然抬手摸了摸父皇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再转头四周看了看,疑惑不解道,“父皇,您是在问孩儿吗?”
嬴政认真看着他的眼睛,颔首道,“正是,朕听闻,咸阳城中近日流言四起,世人皆称朕有废长立幼之意...朕一时亦不知,吾儿与扶苏,何人能成为大秦更好之储君...”
话音未落,明赫已气红了小脸,急声呼道,“父皇,那都是旁人胡乱说的,您千万不能信啊!阿兄是长子,是您之亲子,更有信士爱仁之名声...孩儿是幼子,是您之养子,断不能与阿兄相提并论啊,您千万不能把孩儿放在储君的位置考虑啊...”
说着,他在心中悄悄发誓道,“可恶,有人竟想算计扶苏的皇位!既然如此,我一定不能让父皇知道我也是他的亲子,这事,必须捂得严严实实的...”
嬴政轻轻一下下顺着小家伙的头发,无奈之下又有些释怀,小崽对父兄是何等赤诚之心!
既然开了头,倒也无甚再迟疑的,他便将自己担忧扶苏来日即位、会改弦更张一事,细细说给小家伙听,然后温声总结道,
“但若是数十年后,由吾儿明赫即位,朕相信你绝不会改郡县为分封。此事,关乎我大秦基业兴衰存亡,关乎天下生民安稳动乱,朕断不敢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