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胆大包天的贼子!竟敢收受秦人贿赂,前来欺瞒挑拨寡人...”
说着,他便猛地放开对方衣襟,飞快往探子脖子扼去,在探子骤然因呼吸困难而变红的面色中,重重收拢了掌上力度。
燕王姬喜虽贪婪无能,但他自持为周王室正统后人,为继承祖宗之荣耀,倒颇费苦心练了一番骑射之术,凡精通箭术者,臂力自是不差的。
更遑论,在君王骤然而至的怒火面前,探子纵便有天生神力,亦不敢反抗半分,以免殃及家人。
宫人们急忙垂下头屏住呼吸,生怕被他们的王上迁怒,一时,伴随着殿中漏刻嘀嗒水声的,唯有火墙中煤石燃烧的细微“噼啪”声。
被燕王紧紧扼住脖子的探子,面色已渐从通红转为青紫,但残留的理智让他不敢发出痛苦的呻/吟。终于,在彻底失去空气的窒息感重重来袭时,理智全无的他开始胡乱挣扎着,试图掰开燕王的手...
很快,在鞠武愈发惊恐的浑浊目光中,探子无力地垂下了脑袋,再也没有动静,燕王这才冷哼一声,嫌恶地将对方丢在地上,吩咐道,“来人,将这狗贼拖出去烧了!”
侍卫急忙应声进殿,将探子的尸体搬去殿外。
鞠武自从时常梦到无头的姬丹后,最是忌讳见着死人,此刻已面色已愈发灰白起来。
燕王转身抬首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爱卿对寡人忠心耿耿,何须这般惊慌?莫非,你是信了这狗贼之胡言乱语,抑或对他有几分怜惜?”
鞠武心中一凛,急忙强压下心头的惶恐不安,恭声道,“王上,此贼传递假情报,妄图以‘燕齐两军皆已覆灭’之言,离间王上对考粟之信任,动摇我燕国君臣之心,实乃居心不良死有余辜之徒啊!臣并非为他之死而惊慌,而是有些担忧攻秦之战况进展呐...王上可要再派人手,前去邯郸打探一番?”
燕王紧蹙着眉头回到殿上,跪坐于厚实的毛毡上,端起温过的秦酒一饮而尽,这才开口道,“不必,如今国中道路已畅通,想来考粟派出的探子,不日便可抵达蓟城,秦人总不能将我燕国探子全收买了...”
他虽不信方才那探子之言,但正值联军与秦国交战之际,这等自家军队覆灭之言,总归令人心头愤恼万分。
燕国今冬的雪,比往常数十年间下得更大更久,除却四处有被压垮的民屋马厩,山上许多竹木亦遭受冻雨侵袭而死,这场罕见的雪灾冰灾,让燕王愈发对攻秦一事寄予了殷殷厚望。
他盼着考粟大胜而归,早日迁都于咸阳——气候适宜的中原富庶之地,本就是他姬氏先祖建都之地,燕国早该换个都城了!
燕王话音未落,侍卫又跑进殿大声禀道,“王上,有急报!”
燕王忙命他召探子进来,这回,三个浑身冒着寒气的斥候同时进了殿中,鞠武狐疑地上下打量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