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以韩非前些日子信中斩钉截铁之言,莫说无心承隗状之情,便是君王亲自下诏,他也未必会答应,此事还需徐徐图之...
隗状一听这话,原来韩非奔赴阳武郡,果然是早看出王上有瞎折腾之意啊。
如此一来,他愈发坚定:必须说服王上让韩非当这右丞相!
在他为韩非求官的不断殷殷恳求下,君王索性故作不满地,拂袖转身走回殿上,语气薄怒道,
“爱卿年迈告老一事,寡人答应你便是。但若将韩非召回朝中为官,寡人便会失去韩非,此事休得再提!”
片刻后,隗状在蒙毅的搀扶下走出殿门,眯起浑浊的老眼迷惘望向半空晃眼的日头。
今朝跑这一趟,他原是料定,纵便王上一时不松口韩非入朝为相一事,也必定会再三挽留自己,如此一来,他有的是机会慢慢再劝,总要将手中相位交到韩非手中,既得韩非之感激,又能博君王之欢喜。
可为何事态的发展,全然跟他想的不同?
眼下,王上同意了他告老一事,却不肯答应韩非为相之事,往后,他隗状既已不再是秦国的右丞相,又哪能再舔着脸劝君王让韩非接替相位?相位,跟他已无半分关系了啊!
是夜,忙完公务来找他的王绾听闻此事后,跺脚叹道,“看来,能劝王上改口的,只有那贼子李斯啊!”
隗状摇首道,“李斯心怀不轨,一心劝王上行儒家新法,是决计不会劝王上让韩非回朝任相的,反之,若你接替我那相位,他必想与冯去疾争夺左丞相之位,岂会让韩非横插一脚?唉,王上如今究竟是如何想的,我等愈发看不透了...”
王绾却似笑非笑道,“可韩非,却是李斯之同门师弟啊,他若要当温良恭谦的臣子,又岂能不顾师门之情,一力阻拦韩非归朝?”
隗状抚须不解道,“依你之意,这是...”
王绾和气的眸子里,渐渐泛起了一抹冷厉,“王上不肯召韩非进咸阳,未尝不是担忧这对师兄弟会反目之故,说起来,此事倒跟李斯脱不了几分干系...若有李斯主动出面劝王上,想来此事便稳了泰半...”
隗状抚须思索一番,此话颇有道理。王上年轻气盛,如今被李斯那楚人巧言令色哄骗着,早对他们这帮老臣子有所疏离,而韩非与李斯皆是君王看重之人,想来,王上确是不忍看他们师兄弟因政见不合而公然反目的...
但他迟疑道,“可李斯岂会如我等所愿,前去劝谏君王?”
王绾微微一笑,“李斯要的,既然是王上眼中的名声,你我便先助他毁了这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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