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蹙起眉头,不悦道,“公子这话便有点托大了!此番我赵国派出两万之民,若一人开出五十亩之荒地,按亩产一石算,再加上秦王加倍所赠,则秋收之时,秦国将掏出两百万粮食,如此一来,寡人拱手坐于邯郸,便能收得一百二十万石税赋!如此巨大之数额,岂是小利?”
说到这里,他又兴奋地笑道,“至于那甚么黑石,想必便是秦军临阵脱逃、回去采的金矿了?呵,寡人倒正好看看,他们要如何将黑石变为金石,妙哉!”
寡人的好儿子,真乃秦国之“神助”也!
李牧无心重提那荒谬的金矿之言,他听到赵王派出的人手后,便觉心中一颤,出声确认道,“王上,您派去了两...两万之民?”
赵王得意颔首,又颇为遗憾道,“是也!只可惜,我赵国也正值春耕之时,不如,寡人还能派出二十万之民,将秦国之山泽,统统为他开成天地,届时,秦国各地粮仓之存粮,将源源运来我赵国!寡人便能趁机亲征,率军陈兵函谷关,将数百万秦人困于境内,活活饿死,便可不费一兵一卒而能得秦人之地...”
说着,他还警惕地瞟了魏无知一眼,满脸假笑道,“不知魏王派了多少庶民前去?”
魏无知心情复杂地与李牧对视一眼,艰难道,“我王派出一万之人...”
他暗暗遗憾,若早知赵王比自家王上还荒唐,此番就不来了。
赵王立马抚掌大笑,“寡人与魏王心有灵犀也!”
心中却高兴不已,那老家伙嗑多了丹药,确实不如寡人英明,我赵国,果是灭秦之当之无愧第一国...
李牧暗叹一声,撩袍跪下劝道,“请王上收回成命,即刻下令召回我赵民!秦人此番大肆开垦新地,所图何者?多产粮而一举灭我诸国矣!如今有韩国前车之鉴,我赵魏又岂能助秦王称心如意?待秦人借力而大扩粮仓之时,恐是我列国危如卵石之际,臣以为...”
赵王一听,气得猛一拍案桌,“李牧,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咒我赵国有亡国之危!韩亡之事,乃熊启借地动一事出卖之故,你莫非不知晓,这机不可失的开荒之事,乃我赵国灾星之功?若无他出力,秦王岂会白出几倍粮食与我赵魏之国?”
李牧悲怆叩首道,“王上!秦国有了地,何愁不能以数年之力,再产出超过今日数倍之粮...”
赵王气咻咻跑下殿,狠狠踢了他一脚,“你这武夫懂个甚?双倍,秦国是给我赵国双倍之粮!再者,待我赵魏之民一离秦,秦国来年,又何来多余的人手耕耘那些土地?秦王如何会想到,他耗费巨量之粮换来的地,实则只能闲置一旁...”
李牧闻言,心头却猛地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秦国垦出荒地后,还需要足够的人手...
还未等他出声,魏无知便猝然大喊道,“以粮买民,有去无回,国之将亡,悔之晚矣...”
赵王登时更怒了,绕到魏无知面前,咬牙切齿指着他道,“闭嘴!你...你竟是专程来我邯郸诅咒赵国的,是魏王那老东西派你来的吧?气死寡人也!若非看在信陵君的份上,寡人眼下,便会下令砍了你!滚,立刻滚出我赵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