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因为周曼香的贪念,因为沈初言的自私,她也不会和自己的亲生骨肉分离了这么久,还失去了一个儿子。
“那冒牌货……怎么样了?”
“大概死了吧。”
简桉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内心并没有多大感触,甚至很冷漠。
他疲惫地躺回了床上,眼前无边无际的黑暗让他感到不安,只好闭上了眼:
“妈,我想睡会,这样醒着,也是一片黑,还是睡了好……”
“行,妈守着你。”
沈母站起来,轻轻替儿子将被褥拉好,然后细心地抚平周围的褶皱。
天愈渐黑了,狂风卷着雨丝狠命往玻璃窗抽打,闪电夹杂着雷声此起彼伏。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一点空隙,一个人影利落地侧身进来,随后一瘸一拐地朝着床上入眠的青年缓缓靠近。
黑影走到床边停了下来,不敢再继续往前一步,生怕惊醒了熟睡的人。
病床上,简桉浅浅地呼吸着,狭长的睫毛轻微一颤,但熟睡时仍抹不掉眉眼间拢着的忧愁,看起来似乎有些痛苦。
连睡觉时都皱着眉,季松亭异常心疼,很想伸出手去抚平对方眉间的褶痕,可唯一一条可以动的手臂,也包裹着一层层绷带,连动一下,都疼得撕心裂肺。
不只手臂,这次的爆炸,险些将他的五脏六腑震碎,后背整整被掀掉一层厚厚的皮肉,依稀可见森白的骨头。
还有脸,也彻底毁容了,此刻更是紧紧缠着白纱布,只露出一双黑眸。
连走路,都要拄着拐杖才能平衡。
但看到简桉平平安安睡着,季松亭便觉得自己受的所有伤都是值得的。
还好,他的小桉只是轻微擦伤,可自己再怎么拼命护着,对方还是失明了……
季松亭眼里的情绪剧烈颤抖着,隐约有泪光涌动,心里也没来由一阵疼痛。
简桉变成这样都怪他,都怪他偏偏废了一只手,没能护那个人周全……
因为太过悲痛,手里的拐杖忽而拿不稳重重掉到地上,发出响亮的动静。
同一时间,窗外骤然一亮,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雷鸣声,炸响天际。
简桉猛地睁开双眼,冷汗直冒,手也紧紧抓着被单,像只受惊的小鹿。
看到那人突然醒来,季松亭心头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好几步,接着才反应过来简桉现在看不见他。
而且他现在这副鬼样子,连自己都嫌弃,又怎么好脏了那人的眼。
但他看着简桉因为害怕雷声而紧紧蜷缩成一团的样子,瞬间心疼不已。
他恨不得冲上去将人紧紧护在怀里,揉着那人的头发,哄着,安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