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道承已经浑身无力,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就在几天前,他还晓得私藏龙袍一事是诬陷,皇帝听得了他们父子二人的沈冤莫白并且依旧客气,为什么忽然之间会如此?
灵均欣赏着他脆弱的表情道:“支公子,那么私藏诅咒一事也是您做的么?”
支清廉不敢注视父亲的眼睛,只是垂着头慌乱的擦掉头上的汗水:“是,是爹他拍派绯炎郎所做,臣、我什么都不知道。不,我、我知道了,劝过他,可是没想到他真的鬼迷心窍去做了!”
支道承瘫在一旁,似乎对随之而来的命运表示屈服。
他颤颤巍巍的爬向御座,看着与自己云端相隔的皇帝而早已经老泪纵横:“陛下,我…”
仁帝的表情非但不是怒目金刚,甚至有几分菩提慈悲相,却似乎在怜悯着这样的结果。
灵均“哎呀”一声,便倾身附耳低低询问,切金碎玉的女声优美无比,却带着来自地狱的问候:“丞相大人,您还记得九泉之下的周乾和宋之韵吗?您还记得您送进宫中的颜风神吗?您还记得戍城为野心牺牲的齐家将士么?他们太寂寞了,所以您就快下去陪他们吧!”
柔媚、绵长又婉转的声音,支道承忽然发现,他心中有着一根根小小的刺,比如说他派人暗杀审判官让皇帝不满、比如说他送颜风神进宫被人揭发后皇帝一瞬间的阴沉、比如说他的儿子出事后皇帝那欲拒还说的闪烁眼眸都和眼前这个年轻女人有关。
他抬头看着皇帝,那薄唇轻轻合合,多少年前,他在处死胡丞相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神情,那是一种超脱一切恩怨的平静与睥睨众生,一种…掌控一切的表情。
灵均轻身一拜,忽略了后方倒支派的灼热目光。这些人不过也是附和之辈,她心中知道,所有人都在等着自己开口,一把好剑要在危如累卵急于星火的时刻把握时机,将敌人万箭穿心而不留一丝喘息。这些所谓的倒支党,威如乌修文也会在她落难的时候选择沉默,又在她重新起复的时候火上浇油,这不过实在等着她出剑罢了。
她望着御座上面色逐渐平静的帝王,轻声说出了最后的致命一击。
仁帝的面色露出微妙的笑意,灵均心中觉得无趣,只是在这一秒中,她终于确定了一直以来的猜测,仁帝根本是在等着她攻击支道承,或者说,他一直在掌握着节奏。
呵…我果真是一把绝世好剑,最终仍旧为他人做嫁衣裳。
灵均樱唇轻启,朝堂却一片震怒。
“支丞相与党项勾结?”
“这…这!陛下!这可是天大的事情!”
仁帝叹息一声,将手中的金牌扔下去,眼皮淡淡的垂下:“不必多说了,下旨立即擢升姜灵均为从三品侍副长办丞相一案,退朝吧。”
灵均瞥着眼角看看一旁的瘫倒在地的男人,心中却不禁快意,宋姐姐,您泉下芳魂有知,请保佑我马到功成吧。
齐维桢走出煌煌朝堂,看着天上的悠悠白云轻叹一口气,新年还未过,怎么忽然感觉有泼天的冷气黑云压城了呢。
齐贞吉路过他的身边淡淡一笑,细长眼尾挑起弧度:“你的姜大小姐竟然有孙斌腕足之耻,却能忍辱负重而后发制人,我倒是小瞧她了。可惜可惜,她如今在朝堂上精于算计勾心斗角,你最初追求的那个姑娘还在么?”
齐维桢轻轻拱手,纤长有力的指尖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