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允文允武,可终生活在刀光血雨中,当一席春衫染上血光,美丽的脸慢慢消瘦下去,身上的血腥味也渐渐蔓延开。
迷迷蒙蒙中,她感到自己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还好、还好父亲昨日临时去京东道了。若是让他知道自己这样狼狈,他又要一边忍着说不管女儿一边打上朝廷啦。
可是身体为什么轻飘飘的,好似在云端畅快的游行呢。从入朝以来的焦虑、不安、算计、紧张似乎都慢慢消失,只是感到自己卸下了一切重担。
梦中一只悠远的小调悠扬的飘进耳中,却不是青楼美人的哀怨之曲,是低沉的男音在温柔的呢喃着,似乎是对情人的低语。
骛舲驰桂浦。息棹偃椒潭。箫弄澄湘北。菱歌清汉南…
真幸福啊…如果这个人是唱给自己听的就好了。那声音温柔低怯,好似护着易碎的宝贝般的孩子一样,却仿佛又呼唤着苍茫的大漠,与爱人自由的奔腾在雾蒙蒙的白练之间。
“快醒吧,快醒吧,别睡了,你这样我心疼。”
这声音听着怎么有几分耳熟呢…哎,又是他。
她嘴角的笑意不由得恶意的扩大,却偏偏不想醒来。你有你的叶姑娘了,她还来到我这里示威,那我才不让你如愿呢,所以我就不醒来。
她睡着睡着,却总是感觉喘不上气,似乎是极重的重物压在身上,她怎么将他扔下去,他便顺杆儿爬上去。她生气极了,可是浑身疼的厉害,索性将整个身体全数缠在他的身上,将他当做娃娃抱住。不知为何好像还听到了家里那种发春的野猫嗷嗷乱叫。
醒来一定要打这只畜生一顿啊,灵均默默的想着。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日,她一睁眼果然是那双熟悉的眼睛。可她方一看到却吓得够呛,那人的胡茬疯长,俊美的面庞掩藏不住憔悴,一双红肿的眼睛血丝遍布,紧紧的盯着自己,倒像是个吃人的妖怪一般。
灵均本想安慰他两句,最终却…笑了出来。
檀郎气的咬牙切齿:“你个小没良心的,我快死了,你还笑得出来。”
灵均龇牙咧嘴的牵动了染血的伤口,发现身上已经包扎好了,只感到一阵莫名的快感,便不顾一切嘿嘿笑:“真糟糕啊,你救的是我,可不是叶小姐啊。”
檀郎便恢复了寡言的一面,看她半响,又似探寻她心中深深藏起的一面:“你真的希望我救的人是叶灵锋么。”
灵均很想说“不”,可是她没法控制自己的手紧紧抓住他的。她沉默半响,豆大的泪珠忽然扑飒的落下,那是十五岁之前默默哭泣的自己,不愿意被任何人乃至父亲看到。可是在他面前,她似乎可以卸下一切心房,那也许是莫名其妙的力量。
灵均哭得像个幼小的少女,一时间淅淅沥沥落下的泪珠不断,只是还很是文雅,硬是没出一点声音。檀郎心中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只是脸上僵僵的,手也像一根木头一样任她握着不懂。
在这间小屋子中,似乎世外的一切都变得不在重要。灵均将心中那些任人鱼肉的怨气一吐而出,人泪痕在面颊上干涸。
檀郎僵硬的身体渐渐柔软下来,连平时欠揍的表情也懒得摆了:“你可真是个幼稚的小孩子,哭起来还这么让人想欺负。”灵均一听这话更加生气,一双拳头软软的就砸在他身上,瘫软的力度却只能砸出来雨点儿:“都是你们这些臭男人,我就是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