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楚一始终慵懒颓坐在一旁矮凳上,身上裹着厚厚的冬衣,披散的发丝轻轻垂在肩上,那模样活似一个虚弱的木偶。
“半死不活的样子真是难看,难不成是提前祭奠你那要早死的女儿不成?”挑衅的话尚未说完,隋刃已经在颊边划出一道细薄的血痕。雄奇忽然闪了闪晦暗的瞳孔,这才是他该有的样子,永远像一把不安分的致命宝剑。
姜楚一盯着散发薄雾的香炉,冰雪般的侧颜更加冷漠:“下官现在心绪烦闷,难免人有失手,到时候出了人命可就不好了。”
对方挑衅似的挡住屋中那一点斜射近的阳光,高大的身躯压迫下来,两张脸已经半寸不到。雄奇上挑的羽玉眉尖若尖刀一般扎进姜楚一的心中。这就是他眼下尴尬的现状,被困于囹圄之间,毫无还手之地。即便自己假装强硬,也不过是色厉内荏。除了能够和眼前的人在战场上以命相搏,他没有任何权利去伤害赵国所谓的“兄弟国”。
雄奇冷漠的看着他:“那时我就对你说了,想要除掉我,就拿到最高的权利吧,可是你——一直在停滞不前。”他的手摸上对方纤细的脖颈,心中似乎在感叹,这个人哪怕是要废了,还仍然这么惹人怜惜,怕是再冷漠的人都不会无动于衷吧。
抚上脸颊的手忽然停止,忽然搭上的剑身冰冷无比,墨绿色的刀鞘静静的止住,却带来千钧压力。雄奇轻轻眯眼:“原来是郭子仪的玉柄龙,真是把适合杀人的好剑。”令狐曦哼哼一笑:“在下可不像他,是‘朝廷命官’,漂流江湖的贱命一条,杀一人不过血流五步而已。”
雄奇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北地不愧临近长安,果然有豪荡游侠。”他看了看一旁仍旧低头不语的姜楚一,转身离开了房间。
“我是不知道你们有什么孽缘,不过这位契丹王爷对你可真是够执着的。”令狐曦吊儿郎当的耍弄着剑,丝毫没有被□□的紧张感。
姜楚一眼神放空的看着那丝挤进窗子来的阳光,在绝望中不生不死的存活在灰色地带,就像他此刻的尴尬处境。灵均,灵均…
心中无声的呐喊已经渐渐变得空虚冷漠,全身的气力已经消散在三道催命符一般的金牌中。姜楚一压下心中的痛苦不堪,勉强的看看令狐曦:“令狐兄是怎么来的,今上的特使和齐将军没有监视你么。”
令狐曦耸了耸肩:“就是齐将军要我来的,他没有办法直接出面,又怕这个契丹王爷对你做些什么。”姜楚一看着令狐曦那烦闷的模样,心中漏出一丝虚弱的笑意:“令狐兄不要怪罪桑子姐,她是个外冷心热之人。”令狐曦来回摇头叹息,就是说不出半句话来,自从几人被皇帝金令召回,这容姑子整个人似乎连灵魂都抽走一般,他逗她开心,反而被她屡屡暴打一顿,一路下来这身上全是柳叶刀痕。
他转头看着姜楚一勉强吊着一口气的模样,更是想起了在屋中始终沉默不语的齐三公子。这个少年年纪虽轻,但是随他们走过草原大漠却无一声叫苦,隐忍沉着,着实令人敬佩。
不过眼下啊…
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没差什么样子。
姜楚一轻咳两声,令狐曦连忙递过去两杯茶。他点头致谢,水眸微显忧虑:“现在外面情况如何了?”
令狐曦手中的玉佩轻轻的抛弃落下,他淡淡盯着那玉佩:“齐三公子和容姑子被分别□□,但齐将军待之甚厚,齐三公子…始终不言一语。不过有件事情实在奇怪。”
姜楚一心中突然警觉:“莫不是嵬名有了什么动静?”
令狐曦轻声‘啧啧’:“说起来也是奇怪,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