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烨顿时蔫儿下去，想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苏覃口中不可妄议的他人指的是不可妄议黎初，于是可怜兮兮的眨巴着眼睛看向苏覃，用眼神深刻的表示自己懂了。

苏覃随手解开他的哑穴，“时候不早了，你早些回宫吧。”

可以重新发出声音，鸿烨好好的清了一下嗓子，转而还是不死心的追问，“大哥，你真要和以舟抢女人？”

苏覃不答，漫不经心的捻起盘中的一粒花生拿在手中把玩，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鸿烨瞬间挺直了腰杆正义凛然道：“这么晚了，母后应该想我了，我先走了，再会。”

说完便昂首阔步一脸正气的走了出去。

待鸿烨离开，苏覃眸子变得幽深，他看着那面墙，唤来暗卫道：“去把沈以舟引开。”

“是！”黑衣人应声离去。

不大会儿，外边就响起了妇人的惊叫声，“快来人呐，抢东西了，有人抢了我的钱袋朝那边跑了。”

人群顿时围过去嘈杂起来，黎初和沈以舟自然也听到了外边的动静，黎初站起身准备出去看看，却被沈以舟按着坐下道：“你留在这里，我去看看。”

说罢便不由分说的径直走了出去，黎初一个人坐在原地不满的皱起眉头，却终究是没说什么。

平静的拿起酒杯为自己倒了一杯清酒，黎初正准备喝时，面上忽然拂过一阵清风，紧接着烛光晃动了两下，待她回过神来时，对面俨然已经坐了一个人。

月白的衣，好看到让人过目不忘的脸，似笑非笑的眸。

“苏大人。”黎初看清来人后惊诧不已，“你怎么会在这里？”

说完又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了然道：“方才外边的人是你安排的？”

苏覃挑着浅笑无辜道：“实在是冤枉，我也是刚到这里，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呢。”

黎初无奈的扶额，沈以舟前脚被引开他后脚就到了这里，世上哪儿有那么巧的事，这位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首辅大人，惯会扮猪吃虎，不过明知他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奈何她也找不到任何证据来辩驳。

苏覃觉得这样子的黎初看着实在有趣，勾起唇角道：“院子里那些绿菊可喜欢？”

黎初猛地看过去，“难道那些绿菊是你……”

“在下以为，黎姑娘刚好喜欢，而我正好有最好的，使点小伎俩把它们送给能欣赏它们的人应该不为过。”苏覃答的自然坦荡。

黎初心尖微微一颤，看着苏覃的眸光闪了闪，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

“我笑沈以舟要知道这花是你送过来的会不会被气的背过气去。”

“那便不要让他知道好了。”

苏覃十分自然的把黎初面前的的酒杯拿开，“这酒太烈不适合女子，不如尝尝这里的果酒，也是一绝。”说完唤来小厮将酒替下。

“苏大人对这里很熟？”

“不熟，这里的酒菜很贵的，以我的俸禄支撑不起多来。”语气理直气壮。

黎初笑了起来，“我还以为苏大人教导过的皇子公主无数，又是太子的老师，不说家中富可敌国，也应该金银成山才对呢。”

苏覃恬然道：“大抵因为我是文臣不喜钱财，所以家境至今十分贫寒。”

黎初揶揄道：“苏大人严重了，现在朝堂上的文臣哪个家中不是腰缠万贯。”

苏覃叹一口气，委屈道：“我是清官。”

“……”

黎初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跟着叹一口气有些暗自神伤，想她一个活了两辈子的人竟然总是被苏覃堵的哑口无言。

首辅大人不愧是首辅大人，口才和脸皮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自己夸自己是清官都能夸的如此自然娴熟，看来平常这话也没少说。

端起杯子尝了尝桌上新添的果酒，浓郁的清香顿时扑鼻而来。

“黎姑娘可会回头？”

忽而，苏覃突兀的这样问了一句，他的眉眼深深，面上却是清清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绪。

黎初愣了愣，“回头？苏大人指什么？”

“沈将军。”

回头吗？黎初沉默下去，这个问题不是没考虑过，毕竟她曾经对沈以舟的爱意是真真切切存在的，可她现在重生了就代表上一世的所有经历都没有发生过吗？就代表这一世他对她的伤害减少了吗？

不，并不代表。

黎初苦笑一下，“苏大人，你相信人死了会复生吗？”

苏覃定定的看向黎初的眼，那双眼睛里是化不开的哀伤，他还未回答，就听她继续道：“那个对沈以舟一腔赤诚的黎初已经死了，就算我人现在还活着，但也不再会是曾经的黎初。”

所以，这已经不是回不回头的问题了，她的哀伤也仅仅是哀伤自己曾经的卑微。

闻言，苏覃不着痕迹的勾起唇角，“这很好。”

黎初不明所以，“这有什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