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下午放你假，回去休息休息。”

“凌修南的事你知道了吗？要不要澄清一下？那天我也在，根本就没听到谁喊凌修南。”

果然。助理支支吾吾地不肯说通告取消的原因，是这个。

“恩，我知道了。不用澄清。”顿了顿，“取消的通告多吗？”

“三分之一……”

“没事。就这样吧。”纪深说完挂了电话。

下午没有通告，纪深定了心，坐上总经理的软面大椅子，一页页翻看那些文件。

接电话用的坚硬的表情，变得柔软，眉头松开，一目十行的文字通过他的眼睛时，几乎就成了穆燐烁写给他的情书。

多少的护短，多少的溺爱，全都在这公式化语言的文字里。

纪深那些“自备”的演出服，一张张单子翻下来。如果一项项加起来，这几年来单这项支出就不低于八位数。

险些比他赚的还多，他片酬什么还是一样不少地拿，后知后觉的，什么都不知道。

再有纪深曾经出演的几部电视剧，有些投资方已经点了名要华世其他的艺人来担任主角的。纸上只被穆燐烁用红色水笔写了个潇洒的“改”字。

他究竟做了什么，多少努力地，折了别人的星途来给纪深铺路？

纪深有点看不下去，慢慢地合上文件。稍微理了理，装进纸袋子，拿着电脑包就打算离开。他才站起来，脚就停住了，眼睛忍不住瞟向那个抽屉。在稍微迟疑过后，鬼使神差地打开抽屉，拿出那个相框塞进纸袋子，当了一回小偷。

纪深嘴唇嗡动，环顾四周，想说一声抱歉的，但这两个字他有资格说吗？

知法犯法，罪无可恕。

纪深提着一堆文件和电脑包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正好撞上何煜明。纪深向他点了个头，说正好要找他，说着把手里的总经理办公室钥匙和门卡都交到何煜明手上。告诉何煜明穆燐烁就快回来了，到时候请他转交。

“我也正要找你。”何煜明从纪深手里接过电脑包，“来隔壁坐一下？”

纪深条件反射先是抓紧电脑包，何煜明抓着电脑包的手也紧了紧，纪深松开，有些心虚地说等下还有通告，没有太多的时间。

“十五分钟。”

纪深深吸口气，“好。”

“有关阿烁的一些事，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恩。”

“你来华世前他就知道你是覃澈，但觉得不可信。对你做了过分的事，事后很自责。”

“恩。”

何煜明越说语速越快，“他用了五千万把你，赎过来。这钱他原本是用来脱离李景荣控制的。”

“……恩。”

事已至此，再说这些，又能怎么样？

“除夕那天，阿烁说的话绝不是出自他本意。”

纪深抢着说，“我知道，都知道，然后呢？”纪深面无表情地回呛他，大声道：“他为我做了多少事我都知道，我不是瞎子。但继续下去对谁都没好处！”

他知道吗？他现在说了知道，当时就真的知道吗？还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被没有安全感绑架了理智？

不，不管怎么样，他只能说知道，他只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