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事故?意外?
为什么是这个时候?又为什么偏偏是他的车!?
紧紧交握下手指,试图平静无法克制的颤慄,我咬着下唇瓣拿过唐宛立刻捡起又递来的手机,踌躇点开了新闻影片??
「这里接收现场记者即时消息,为各位观眾插拨一则新闻快报,于今日上午十点左右,cl地產项目工地发生了一起高空坠物砸毁车辆的事故??」
「一辆吊车在运送建筑板材时,不慎将一块混凝土板至三十公尺的高空坠落,砸中停放道路一旁的黑色轿车后车厢。」
「据悉,被砸中的这辆轿车正是cl集团公司执行长闵弦的座驾,而他本人也不幸于本次事故中受伤,具体伤势目前还未可得知。」
「cl集团目前投建的项目是d市最大的一体化商业综合体项目,参与施工建设的建筑公司有三家之多,目前该项目已全面停工,警方也已涉入调查,并表示此次事故的原因还在进一步调查中??」
看完影片中男主播报导完的新闻,我颤抖地吐出一口气,缓慢放下手机后一踉蹌,身体不稳地倒在一旁的沙发上。
「穆总!」
唐宛急忙地上前扶住我,急匆匆地,「你还好吗?」
见我扶着额角敛眸不说话,又是一急,嗓音扬起,「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去叫崔时过来!」
无顾唐宛慌张离开房间,指尖撑着太阳穴低着头,我一片失神地盯着地上的毯子。
风暴,没有结束??甚至愈来愈猛烈了。
无论这次的事故是否真为意外,此刻为公司全盘掌舵的负责人受伤住院、庞大的商业项目骤然停摆,对cl集团都是致命的打击??
颤抖的手指攀上头皮,眼眸逐渐被水花浸湿,我死死咬着下牙,内心被嚣张的恐惧和慌张全然佔据??怎么办?我该怎么做?
华少集团的阴谋、江雪商业项目的竞争、文少勋的报復??
脑海一片混沌,可还未待我仔细思考,倏然响起的开门声瞬间让自己回了神,缓慢扭过头去,只见唐宛随着崔时急忙进入房里,而后者一步併两步快速来到我的面前,眉目蹙起,面容紧张。
「穆小姐,您还好吗?」
「我??」
「闵、闵弦他??出事了。」
颤抖地吐出几个字,双眼无神地盯着面前的俩人,「事故??会不会是人为的?会不会和华少集团有关?又是不是文少勋的报復?」
看着我一览无遗的慌张一怔,崔时缓了缓,镇定开口:「穆小姐,您先冷静下来,也许事情没有那么复杂,我会立刻联络国内,请他们确认大少爷的伤势。」
此句一落,而我恍惚几瞬抬眸看向他,脑海瞬间浮现先前的一连串事件,缓慢咬紧牙关,在心里悄然下定决心。
收了收眼底的茫然,眉眼渐渐攥紧,啟唇:「崔时??凉安的死,真的不是意外,她是被人害死的。」
听我说道,面前人顿了半刻,眉心又紧了三分,「??什么?」
语落,面前人好似想到什么,收起眼底的惊讶轻别过头,看向唐宛,「??唐小姐,我忘了拿药箱,能请您帮我拿一下吗?在一楼拐弯处最里头的房里。」
「啊好!我马上去拿??」唐宛闻声应道,接着迅速转身离开房间。
而崔时侧头眼见唐宛走远,才又回过视线看向我,瞧我低着头皱着眉心,手指小幅度地颤抖着,沉默几许又开口:「穆小姐,您说的是什么意思?凉安是被人害死的?」
「??江以泯告诉我,在凉安出车祸前,有人在黑市出天价收购rh阴性血的心脏??也就是我这颗心脏。」
抓着衣料的手指愈发收紧,语音微微颤抖,「虽然说不是指名道姓地买她的命,可是对于拥有特殊血型,又签署了器官捐赠自愿书的凉安而言??这无疑就是一道巨大的催命符!」
「所以之后发生的一切都不禁让我猜想,是不是有人为了高额赏金鋌而走险,故意要了她的命??」
面前男子沉默一瞬,冷静开口:「所以您的意思是,凉安的车祸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为之?」
「不、不是??虽然我不确定车祸是不是意外,但真正让凉安毙命的不是车祸??而是江以泯。」
此话一落,崔时倏地睁大眼睛,讶异出声:「什么!?」
「他做了什么?」
咬着下牙,「他其实什么也没做??」
「他只是顺水推舟,没有救她,他让她自生自灭,错过了最佳的抢救时间。」
「凉安??终究是被金钱的慾望给害死的。」
语落,面前随之就是一道扬声的低吼,「他这是谋杀!」
听崔时愤而作声,肩膀一缩,被他突如其来的怒气吓了一跳,下秒却驀地有些心虚起来,抿紧下唇的同时只听见他又继续说下去:「这些就是他告诉您的真相吗?」
「当初他在那次事件后就辞了医院的工作,而我因为准备回国就没有询问,原来是因为昧着良心得了意外之财??」
我紧紧咬着发白的唇瓣,瞳孔有些摇曳,没有开口应声。
「??可您说的报復又是怎么回事?」顿了顿,微微低下头思考,「据我所知,文少勋先前当过您的助理,后来却去了竞争公司任职,是这样吗?」
「他??」垂了垂眼,手指抠着衣角,在道出后话前心里隐隐翻起了几分挣扎,却还是轻吐而出:「他是凉安生前的男朋友。」
「江以泯说,他醉酒后不小心告诉了文少勋真相,而那时他并没有认出他是凉安的男友,直到他鋃鐺入狱后才幡然醒悟??所以他一口咬定,是文少勋害他入狱的。」
听完我这一串思索片刻,崔时又疑惑出声:「??但即使这样,大少爷在事故中受伤,又为何是因他的报復?」
「他曾经告诉过我??」说出此话时欲言又止了几许,心脏像被人掐紧,狠狠泛着痛意,用尽馀力忍住胸腔的涩疼,才将话语说全:「说不希望凉安的心脏??待在每天害死她的刽子手身边跳动。」
「说要我和闵弦离婚,叫我离开闵家??」
「所以,他认为那位用天价买心脏的人是害死凉安的罪魁祸首??」崔时语落,眉一挑,「而那个买家,是闵家的人?」
一颤,迅速回避视线,「我不知道??」
「江以泯并没有告诉我买家是谁,但他看起来很畏惧那个人。」
听完我的说词,崔时缓缓别过视线,只见他抬手拧了拧眉心,又长叹一口气,「穆小姐,其实??」
「这次让您假扮董事长找来的律师,是因为我发现了董事长和江以泯私底下似乎一直有来往,而就连他当初来到美国,都是董事长替他找来的关係??可现在他涉及见死不救,谋财害命??」
「您说前我还只是隐隐揣测,可现在听您说后,一切更是令我想不通了。」
一怔,唇瓣微微发僵,只觉肌肤表层方才退下的鸡皮疙瘩又倏地蹭了起来,心里的那些不安有如汹涌而上的潮水,我却因为害怕答案不敢开口问半个字。
掐紧手心,而剎时门突然被一把拉开,眼见唐宛拎着医药盒慌张地走了进来,见我已然坐直身躯,缓了缓担忧开口:「穆总??你还好吗?」
我抬眸看向她,停顿许久,最终努力扯出了一个笑,「我没事了。」
??就算有事,我又能如何?
这铺天盖地的风暴,我终究还是得一一承受。
收起了覆上瞳孔的模糊,我深呼口气,再度睁开双眼时,眸光早已扫上一片决绝的血色。
「唐宛,准备好行李,我们现在就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