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全身挫伤无数,最严重的还是胸部受创肋骨断裂,扎进肺静脉造成大量出血,如果时间再晚一些,他会直接死于失血过多。
林一立被推出来时,孟泽也放了手。
徐更的手已经麻了,可他顾不得自己,站在孟泽身后等开刀的医生说话。
给林一立止血的医生一脸疲惫:“病人还没脱离危险,他身体素质太差,希望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来来往往,生是一遭,死是一遭。
他这一生都在跟黄泉路上的索命鬼抢人,抢赢了会喜悦,抢输的时候也有。
见得多了,却还是不能无动于衷。
医生伸出手拍拍孟泽的肩膀,摘下头上的帽子,擦着额头上细密的汗水,快步离开。
孟泽晃了一下,眼前骤然发黑,强撑着才没往前栽去。
雪大概是三点多开始下的。
纷纷扬扬一场大雪,天亮了以后也没停,给一切都裹上薄薄一层素白。
白得刺眼又沉重。
麻醉效力过去之后,林一立也没有醒过来。
他几乎整个人被包在绷带里,眼睑和脸被玻璃划伤,细小的伤口无数。
他很沉静地躺在病床上,生命力能够被看见一般地消逝。
孟泽坐在他床边,盯着呼吸机和他看不懂的仪表出神。
他不信神佛,此时也只能希望天父能做个好人。
“林导怎么样?”程锡一接到徐更的电话就往这边赶,医院很大,他跑了不少冤枉路,找到icu时已经气喘吁吁。
徐更走过去,让程锡跟他出来,两人在病房前的走廊里,他摇头,小声道:“一直没醒。”
程锡一愣,长叹口气,他一路上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但真正赶来了医院,却发现准备多少都没用:“这……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出车祸了呢。”
“五点有一趟飞巴黎的航班,他应该是要去机场,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又调了头,”这些信息是警方告诉他的,“别人撞的他,肇事逃逸,人已经抓到了,目前的说法是醉酒驾驶,撞上的时候没有刹车也没有打方向盘。”
程锡偏头看了看病房内守在林一立病床前的孟泽:“他还好吧?”
徐更苦笑一下:“他这副样子,能算得上好么?”
孟泽眼也不眨地等了一整夜,转到了病房之后更是无比消沉:“他应该是想起了他父亲……他父亲也是车祸走的,”徐更想不出来那是怎样的心情,“他这些年来送走了太多人。”
再看着他所敬重的人离去的话,实在是太残忍了。
可惜过去他没能在孟泽的身边。
徐更一直不愿意对林一立作过多的评价,他始终对林一立提起的那个“杜岭”耿耿于怀,觉得他对孟泽有别样的感情。
到这种时候,他放下所有成见,只希望他能够挺过这艰难的一关。
程锡安抚性地搓搓徐更的手臂:“你也别太着急,我进去看看林导。”
徐更点点头,医院的人又来找他,他恍惚了几秒钟,跟着去了。
孟泽见程锡进来,抬头淡淡地打了个招呼:“程老师。”
“你要不要去歇歇?跟徐更聊聊?他很担心你。”
孟泽张望一下,徐更并不在病房里,他摇摇头:“还是不了,不等到林导醒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