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玉一一点头,应下大家的问候。和迎上来的将领聊了几句,点点头,不多时,部队整形操练起来。
她穿过人群,走到帐前,微微含笑,“孟怀。”
护军也从帐中出来,见到陆玉,惊喜道,“殿下,你来了。”
陆玉含笑点头。“早上换药耽误了些时间,来得晚了。”
护军摇头,“没有没有,您没事就好。哦,对了,之前您说的药材购置已经到位了,王府要是缺,就从军中调用。”
“我没什么事,伤药先紧着军中用。”
护军将食碗和盘子端走,“那您和县令先聊,我去忙了。”
人人都以为陆玉只是来晚些,只有郦其商知道昨夜惊险。
眼前人好端端站在眼前,像梦一般。帐中只剩两人,郦其商红了眼睛,“殿下……”
陆玉想笑一下,胸口心肺抽痛,眼前一黑,郦其商忙上前扶住,“殿下……”
陆玉食指比在唇间。
近了看,才发现她脸上上了淡妆,遮掩了虚弱病气。虚透皮肤如寒玉,几分苍白。
郦其商放低声音,“昨晚吓死我了,你是怎么……”
昨晚伤重成那样,几乎是将死之人。而今日,她便如寻常无事人一般照常来营,完全不见昨日性命濒危之相。
陆玉微黠道,“秘密。我命大。”
“我让绾儿给我上了些妆,看不出来伤得很重吧。”
“凑近看,还是能看出一些的。”
“那没办法了,毕竟对外还是受过轻伤的人,能让大家安心便可。”
郦其商扶着陆玉在行军案前坐下,斟上一碗热茶,陆玉饮下,方才的不适消散些。
他还是很担心,“你这样,不能再应战了。”
陆玉点点头,“我明白。”
“正面迎战实在难有突破之处,我在想,不若转变战术,固守城中。”
郦其商想了想,“或可一试。如今城中装备粮草还算充足,若是拖延些时间能守住,可等得朝廷派军前来。”
陆玉前几日派出的斥候算时间不日便可到达长安,第一波派出后,又加紧派出了第二波,一线希望,悬于千里之外的长安。
江衡不会让陆玉喘息很久,短时间内必会出击第叁次。
两人又小讨片刻,开始部署守城准备,正商量着,外头躁动起来。
“那边怎么回事,冒烟了……?”
“那是哪里?”
“走水啊……”
冷绾脚步急促进帐,“家主,城内粮仓被烧了……”
陆玉忙出帐,营地上众人乱了,顾不上陆玉,险些撞到陆玉。众人一边叫喊,一边奔跑,原本操练的军士也放下手中武器,提桶往粮仓奔去,她遥望东南方向,梁阳最大的粮仓处火烟密集,黑雾压压直冲天际。
胸口揪起一般剧痛,欲喊出口的“救火”未出口,陆玉眼前昏然,呕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烟雾缭乱,笼罩在梁阳城上方,如阴云,久久不散。
再醒过来,冷绾陪在身侧,她扶起陆玉的头,眼中尽是担忧,“家主,你醒了。”
“我昏迷了多久?”
“不到一个时辰。”冷绾端过药碗,陆玉接过,一饮而尽。
“还好伤的是右胸口,若是左胸心口,那药也救不回来你。”冷绾心有余悸。
药气浓郁,陆玉放下碗,久久没回过神来。
拼尽全力不让军下看到自己的样子,就是为能让他们安稳,如今一场大火,不止是军营,连整个梁阳城都知道,城中粮草没了。
粮秣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即便是一支常胜军,没了粮秣引起的营啸足可让一支大军自取灭亡。
“扶我起来,我得出去看看。”
冷绾扶着陆玉下榻,确认陆玉脸上的妆容有没有问题,整理完好,刚要出营帐,郦其商进帐来。
“殿下,你醒了。”
陆玉急问,“怎么样了。”
郦其商面色沉重,“火势猛烈,刚刚才扑灭,城东南粮仓基本不能用了。”
陆玉攥紧手指,“查出是谁干的了吗?”
若是自己人,怕是出大问题,盘查起来只会更加人心惶惶。解决内部渗透从来都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抓到了,是叁个生面孔,负伤,和前几日冷女官盘查的对上了,是那日在城楼未绞杀透的叛军。”
“拖到营地前,当着众军面砍杀。”
“喏。”
……
叁个始作俑者被推到营地空地上,陆玉从高台上下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叁个。
“你们叁个,谁能说点有用的信息,我便饶谁一命。”
叁人均有大小不一的伤,不仅仅是当日厮杀时所受,还有新伤,是这次被抓时挨的。他们面上毫无惧色,从容道,“我等受桂阳王殿下恩德,不会出卖殿下分毫,你要杀便杀,不必多言。”
在桂阳王未起势前,陆玉便听闻江衡治理下的郡县百姓安居富庶,他在民众间也颇有名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