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久在边疆,对这些事的确不知。”
韦晓家中幼子,自小什么都不用争抢自会有人送来,故而养成了耿直性子,心计全无,想来这也是陛下会信他的主要原因。
燕淮刚想开口,又突然觉得胸闷气喘,怕自己支撑不下,在宁知非面前露了端倪,便开口让宁知非讲。
宁知非从简肃云送给韦逸一个外室开始讲起,提及京中市井忽有风声,说此人是南平公主,怀疑简家想借瑞王府跟南平的渊源让旁人相信。
随后又提及侧室失踪,简肃云与陆家公子形迹可疑。
韦晓听后勃然大怒:“那个不孝子,背着我偷跑去汴梁不说,还被人当了枪使!来人,把韦逸给我带进来!”
“王爷消气,现下还不是叫世子过来的时候。”燕淮赶紧出言将要去找世子的下人拦下。
现在若是把韦逸叫过来,自己和宁知非今天一天恐怕都要在这里看老王爷训子了。
“陛下向来信赖王府,自不会误会王爷参与其中。只是如今京中有人借机生事,恐怕南平公主不过是引子,对方是想得到的是南平遗宝。”
韦晓略微消气,看起来镇定许多,只是仍然眉头紧锁:“当年跑了南平公主,就知道不妙,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是有人打起了她和国库的主意。”
“王爷是见过南平太子和公主的人,不防再仔细回忆回忆,关于当年是否有什么遗漏的细节,说不定可以帮得上忙……”
燕淮站在书房中只说了几句便觉得体力不支,身边的宁知非如今更是不能久站,但瑞王一介武夫,耿直性子,根本没有发现燕淮的异样,只站在桌边自顾自讲起从前。
主人家不开口,燕淮没办法讨要座椅,他略偏头看向宁知非,忧心他站久了腰累,宁知非朝着燕淮轻轻摇头,示意他不用担心自己。
就在两人眉来眼去的时候,韦晓那边已经把时间拉回了三十年前。
三十年前,他们脚下的这片土地还是南平国的首都。
顺帝末年,朝庭昏聩,百姓流离,藩王异动,内有战乱外有强敌,韦晓攻破都城的同时,南平最后一任宰辅眼看国将不存,一把火烧了宫室。
虎毒尚不食子,顺帝到底还是用尽最后的办法,将太子和翠景公主一道送出了皇宫。
望着儿女满面泪痕地离开后,顺帝转身迈回宫门,与文武百官一起没入火海,和传承百年的南平旧国一道化作飞灰。
年幼的太子和公主在死士的护送下逃离墨京,但很快就被追兵发现,死士们也死了七七八八,最后抵达军营的,只有两个孩子和一个婢女。
“我见过那两个孩子,翠景公主六七岁的年龄,太子也才三四岁,两个孩子都有与年龄不符沉静,举止从容有度,但越是如此,越发看着可怜。”
韦晓叹息一声,覆巢之下无完卵,家国倾覆,弱肉强食是应该的,只是他总也忘不掉那对姐弟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