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走后,辩机翻开卷首看了眼,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来,经卷是《金刚般若波罗蜜经》。
辩机收起经卷,再次走到她原本所在之处,蹲下身再看了那莲许久,口中犹如梵唱般慢慢默诵出了经文。如果连音还没走,一定会毫不吝啬地赞美他,念经都能念的这么好听,真了不起。或许也会因此留下,好好认识认识和尚,问问他是谁。
只可惜,连音只将这和尚当做一段小插曲,在长安停留了三日后,于第四日便毫不留恋的南下江南而去。
第四日来时,辩机没见到那道红影,池中的莲已经泛黄,最外围的花瓣也蔫了下来,莲的生命将走至尽头。虽然花开花谢终有时,但辩机仍怜悯不已,轻掬了池水,慢慢打在花瓣上。
莲,生于池塘,也落于池塘。
辩机每日都会来池塘旁走一遭,可是从花期之始一直到花期之末,他再也没有见过那道红色身影出现。
除了她的名字,和她留下的那一卷经文,似乎她就不曾出现过一样。
辩机心下明白,缘起缘灭、花谢花开,凡世间过客匆匆,皆是天意,无需强求。
但他似乎习惯了来池塘边走一趟,也不知道是在等来年花开,还是等什么其他的。
一直到第二年花开时节,他再来池塘边时,又见了一抹红色身影。只不过,这道红色身影与去年的并非一人,如今面前的人乃是陛下的爱女,她是高阳。
他知道她,但她却第一次见他,只一眼,她就移不开眼,忍不住问他,“你是哪个寺里的和尚?”
辩机垂着头,略为恭敬的回她说,“贫僧弘福寺辩机。”
高阳眼波潋滟,一身红衣衬得她人比花娇,樱桃小口一张,说,“哦,原来是弘福寺啊。”
……
几年后,将江南走遍的连音打算再回长安去逛逛,随后结束这趟假期。
于秦淮出发时,偶然听见路人在谈说,皇帝下旨将一名僧人刑以腰斩,那僧人叫辩机。
连音这才恍然觉得可惜,她竟忘记了这么一位风流人物。
早知道在长安时,她该去见一见辩机其人,听说他少怀高蹈之节,又生的俊俏不凡,不能见上一面,真是太过遗憾了。
如今斯人已去,她也只能懊恼一番。
等她再回到长安时,百姓们早已对辩机闭口不谈。
连音住的地方离那片池塘不远,只可惜莲花的花期早已经过了,她去看了眼满目颓败之势的池塘后便离开了。
(莲生完。)(未完待续。)
三世辩机之新柳(一)
(时间轴仍在辩机文前。番外或者前传,你们自己定义吧。)
和尚从长安往南而行,一路上所见皆是僧房破落,佛像露坐。
大唐的盛世早已经随着七年之久的安史之乱远去,而唐武宗的毁佛之举也已经持续了五个年头。
看着原本庄严的古刹如今风雨飘零,一心向佛,以期普度众生的师兄弟们皆数被迫还俗,和尚的心里说不出的悲悯。但除此之外,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