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卫道了声冒犯,将三笙拦腰抱起,纵身跃上屋檐,拔力狂奔。
离北桥越近,空气中的灰尘硝烟味就愈加明显。这个时代,是有火药的。三笙的心脏像是被人死命攥起,紧紧揪成一团透不过气。只能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不要怕,不要怕,阿行肯定好好的一点事没有,他还有惊喜要送给自己呢。难以忍受的恐惧却让眼角湿润起来。
影卫落了地。游玩的百姓惊慌四散,这个距离已经没有人在了。十数米外,长而宽的鸳鸯桥整个崩塌四分五裂,断桥阻住的河水湍急不休溅起一丈多高的水雾。
漫天火光之下,空旷的桥头趴着一个身着玄衣之人。
三笙手脚冰凉心头猛地一阵窒痛,直到探查的影卫回报“不是队长”,她才急剧的喘出一口气哽咽出声。
那玄衣之人已经没了气息,脖子上一道深可见骨的剑伤一击毙命。浓重的血腥气让三笙胸口一阵翻腾,她强忍着不适捡起那人身旁的剑。
长剑从中央断成两截,断口光滑平顺,只有她送给楚行的那把宝剑,方能达到此种效果。
三笙心中燃起希望:想伤他的人死了,是不是就说明他平安无事?
影卫将断剑从她手中拿开:“殿下小心,剑上有毒。”
将将热起来的心,瞬间又沉入冰窟谷底。
死去的玄衣人不止一个。树影下,断桥上,火光中,包括沉入水底的,一共九人,全是体质强健训练有素的高手。四周纵横可见的剑气刀痕,破碎倒塌的树木房屋,以及撒落满地的血迹,足可见这里经历过怎样激烈的战斗。
死去的杀手有九个。剩下还有多少个?阿行受伤了吗?火药的爆炸有没有波及他?这满地的鲜血,有没有哪一处是他的?
一个个问题像是长满荆棘铁刺的锁链,每想一次,便在三笙身上缠绕得更紧一分,处处痛不欲生鲜血淋漓。
“根据痕迹,队长应该是往城外去了。”影卫查探后道。
三笙抖着唇,几乎要落下泪来:“这个傻子,他为什么不在这里等着,只要在这里等着,我们现在就可以帮他了啊!”
影卫没有回答。三笙也不需要他们回答。楚行为什么不在这里与杀手周旋非要跑出城外,她自然是知道的。
因为她要过来。因为知道她会来北桥,所以任何的危险伤害,他宁愿独自面对,也要将杀手引开,引得越远越好。
有影卫牵来了马,三笙和影卫合乘一匹,马鞭高高甩起,一行人迅疾如风地往城外赶去。
黑沉沉的夜色自身旁飞速略过,圆月被乌云遮起。三笙将牙咬得死紧,脑子里机械性地一遍遍重复:
楚行,你一定要等我。
沿途不断可以看到死去的玄衣人和沾满血迹的断剑残刀,每看到一个,三笙身上的热度便减去一分。
等到行至一处山谷,躺倒在地的玄衣人还剩一口气尚在挣扎之时,三笙已经冰寒刺骨,浑身上下没有了半丝温度。
玄衣人不等影卫逼问,便咬舌自尽了。三笙直直看着前方,冥冥中她十分确定,楚行就在前方不远处。
从谷口往里走,依然是遍地的断剑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