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果酒不够烈。”
茶茵摇了摇头,还是莲步轻移进了屋子,不多时,捧了一坛子酒出来,辛回只用鼻子闻了闻,便知是三十年的女儿红,喜笑颜开地解了封满了一杯,然后又替茶茵斟了一杯。
“你还没跟我说清楚,你同那凡人是怎么回事呢。”
茶茵听闻辛回问起那个人,面上半是欢喜半是悲戚,最后都化作一声叹息,幽幽道,
“欺阳,以前我从来不信,这世上会有一见钟情,可是偏偏就发生了。初见时,他受了很重的伤,性命垂危之际还一心想着从山贼手里救人,我暗中帮了他,后又偷偷跟着他,最后还是被他发现了,我见他受了伤,又许久没吃饭了,应该饿极了,我身上只有手绢里包着的几块点心,便给了他吃。”
茶茵说着看了看手腕上那一条手绢,眼中带了星光继续道,
“那时我初到人间,并不懂原来人与人之间是有战争的,只是他告诉我他是一个将军,再后来他便被他的属下找到了,我也来到了临安。那时的我原以为这不过只是我到了人间遇到的一桩新奇事而已,就像我遇到了很好吃的桂花糕一样,虽然时常放心不下他,却并不觉得有什么不能过的,就像我爱吃桂花糕,有时吃不到,但也并不觉得会难受得死掉。”
“再遇见他时,我在临安安顿了下来,学着人的模样生活,开了一家酒肆,有一些熟客。可日子已久了便开始觉得无聊起来,就在我想离开的时候,我又遇见了他,他得胜凯旋,成了大英雄,认出我之后,便时常到我店里吃酒。这就样,我发现我再也离不开临安了,直到他再次出征,我跟着他离开了临安。”
“我幻化了别的模样,偷偷跟着他上到了战场,终于,看着他被敌人的刀一刀划破胸腔,他就快死了,我清楚地知道我不能看着他死,可是阴司的牛头马面已经拿了锁魂链来,我趁乱带走了他的尸身和还没来得及离体的魂魄,耗费五百年的道行救了他,我也因此险些无法维持人形,容貌一夕之间苍老。”
“牛头马面找到我们时,发现他魂魄还未离体,也没有办法生生取走活人的魂魄,便要拘了我的七魄作赔,没了七魄,便不再有七情六欲,我不想被拿掉这份感情,最终还是被摄取了生魂以示惩戒,没了生魂,我无法吸取天地灵气修行,伤势不愈,容貌不得以恢复,我无颜见他,便将昏迷的他送回了军营,自己回了临安。”
“他回到临安后,便立即来找我,却发现他记忆里的茶茵已经不见了,只有一个容貌丑陋的老太婆,他没认出我来,我既有些庆幸有些失落。起初,他每过几日便来问我茶茵的下落,我说茶茵走了,或许嫁人了,或许回家去了,总之不会再回来。就在半月前,他又来了,托我将这手绢还给茶茵,他说,他要成亲了。”
“那时候我才明白,我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能释怀,我放不下他,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恰巧你来信说你要来临安,还有带着他,”茶茵眼角带着几丝疲惫,朝清吾的方向看了看,继续道,“我想或许我可以再回到过去,回到他记忆中那个时候,变回他记忆里那个茶茵。”
桌上的茶早已经冷透了,辛回一手持了酒盏,一手托着下巴听茶茵翻起那些带着尘埃的记忆,很是感慨。
“欺阳,明日我便去将军府找他,青鸾说了,她会替我安排,欺阳,我真的很高兴,这么多年,我时常看着他,却也只能看着看着他,我甚至不敢多跟他说话,可是明日,我便能大大方方地告诉他,我欢喜他,欢喜了那么久,欢喜得那么深,欢喜到离不开一座城。”
辛回看着茶茵明眸中星光点点,也跟着笑了,伸手擦了擦茶茵脸上的泪,说道,
“阿茶,只要你开心便好了。”
酒酣风倦,月已中天,辛回双手托腮,突然问道,
“阿茶,方才你说若是没了七魄,便没有七情六欲,这是真的么?”
茶茵被问得突然,而后又确定地点头回答道,
“三魂主生死,七魄主七情,自然是真的。”
辛回听完茶茵的话却并没有解了惑的清明,只是喃喃一句:“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