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告急,不过回京两年的刘桓又自请前去抗敌。今时不同往日,刘桓在边关历练过六载,对边关的情形自然十分熟悉,不管皇后如何反对,皇帝还是派了刘桓出兵。
辛回得知消息时,刘桓已在点兵准备出征了。这一次同上一次不同,此次是战场上的厮杀,肯定是凶险万分。辛回虽然担心,却也知道,这一切皆是命格簿子上写好的,刘桓经此一役,才算是被皇帝认定为储君,可是她忘了,命格终究抵不过人为。
自刘桓走后,辛回便日日进宫陪伴皇后,而季献自然也是整日整日地忙。战报频频传回京城,听闻此战打得十分胶着,已经整整两个月,双方依旧僵持着。
又过了一月,刘桓所在的上疆城被匈奴围困,战况不容乐观,刘桓上了折子,请求从河间调兵,皇帝允了,立马传旨至河间郡。
原本安定的中原这一下也是人心惶惶,百姓开始担忧匈奴破了上疆城,直上吴都,那离中原地段便也不远了。此时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五皇子刘桓身上。
可是刘桓败了,上疆失守,因为河间的军队比预计的时间晚了整整三日,这三日,城中弹尽粮绝,刘桓誓死同上疆城共存亡,最后被匈奴的大将生擒。河间军与匈奴在青铜关对峙,匈奴经过一战,还未彻底恢复过来,可是他手中有皇子作为人质,一时间,河间军也不敢擅动。
匈奴发起战争也不过是为了资源,匈奴地处草原戈壁,以畜牧为主,可是不过一场瘟疫,牛羊死没了,他们便打起了陈国的主意,这下有了人质,自然更愿意用人质来换更多的东西,而不是耗着继续打下去,于是便提出和亲。
只要与大陈联了姻,也不怕陈事后反悔,又来秋后算账,因此还指名了要皇帝的亲生公主和亲。
如今皇帝膝下还未成亲的成年公主,便只有清晏一个。
匈奴可汗的手书传到京城后,皇帝便开始了思量。一个是皇子,一个是公主,都是皇后嫡出,可是皇子是个有用的能带兵的皇子,可公主是一个大龄未嫁时常给皇室抹黑的公主。几乎一瞬间,皇帝便做出了决定,可是于一个父亲来说,他又自觉对不起清晏。
辛回知道匈奴要求和亲的消息时,她正准备去椒房殿,想了一想,又折了回去,待到了亥时,她估摸着,季献应该已经回府了,便又翻墙进了季府,甫一落地,便看见季献掌了一盏风灯,独自一人站在亭子里。
她笑着走过去,对季献说道,
“季卿是在等本宫么?”
季献眸色几经转变,最终也只是神色晦暗不明地将辛回望着,并不开口。
辛回想着,恐怕他已经知道自己要被用来和亲了,所以连请安行礼的礼数都忘了,只是怜悯地看着自己。季献有些挣扎,他看着辛回穿着单衣立在夜风中,身形纤弱,像是即刻便要随着风飘走了一般。
他觉得自己应当说些什么,就算只是说两句“更深露重”的废话也行,可是他开不了口,一出了清心殿,他便等在亭子里,直觉告诉他,他会来找他,可是她真的来找他了,他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辛回站在风里有些冷,那风仿佛也吹进了心里,呼啸而过,刮成一片荒芜,她依旧笑着说道,
“今日来,就是想问你一句话,也是最后一次问你。季献,你敢不敢娶我?”
季献只是站着,眼中的神色愈加复杂起来,风在灯上打了个转,勾的烛火几番明暗,火蕊倏地跳动了一下,那点微弱的光终于灭了。
世界一下子陷入了黑暗,季献目光却还是紧紧锁在眼前人身上,他隐约看见辛回手负在身后,然后就听见她如同往常捉弄人那般促狭一笑,说道,
“季献,我知道,你不敢。”
语毕,便见她身形移动,往后走去,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