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舒贤承认,她问?这句话?有?故意逗陈清野的意思。
但话?里的旖旎似乎碰上他清亮的黑瞳就晕开,他手搭着?靠背,疏懒一笑?,回答顺理?成章:“嗯,跟你跨年,肯定要?过夜。”
语气里的过夜,似乎完全?只是字面?意思。
摩天轮摇摇晃晃地向最高点攀升,岑舒贤抿了抿唇:“我也是第一次坐摩天轮,之前我都说我自己恐高。”
陈清野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挑挑眉,瞳孔里的情绪依旧很柔和。
她有?时候很喜欢逗陈清野生气,就像在鬼屋里那样。
他吃醋的时候像猫炸毛,有?点凶凶的,又很可爱。
但是只要?顺几下脊背,陈清野就能消气。
他跟她吃小?事的醋,在大事上却从来没计较过她的过往。
可是她不想他在心里觉得委屈。
她的过往已成定局,他也不将那些视为她的过错……只是,真心喜欢一个人,怎么会不在乎对方是否曾炙热地、真诚地爱过别人。
不想那些刺,扎在他的心里。
“你和别人不一样。”岑舒贤抬起?手,轻轻按在陈清野的胸口,他蓬勃的心跳隔着?毛衣传递到?她的掌心,她视线闪烁,映着?他的倒影,“我没跟别人过过夜。”
她的话?音落下,轿厢内一片寂静,只有?窗外隐隐的飞雪声。
陈清野看了她几秒,喉结利落地滚了下,凉凉笑?一声:“靠,你别给我加什么奇怪的内心戏啊。”
岑舒贤:“……”
“我刚刚在想怎么跟你开口。”陈清野说,“你明天要?不要?去我家过元旦?”
“……?”
陈清野表情认真,不像在开玩笑?。
岑舒贤犹豫了一下:“……你父母在吗?”
“……”陈清野眼神复杂地看着?她,“难道你觉得我是那种,今天父母不在家才邀请你来我家玩的人?”
哦……那就是邀请她,和他父母一起?过节。
岑舒贤沉默了几秒。
不由自主地想起?魏倧那句话?——
“你知道陈家在芝城是什么地位吗?你要?是无依无靠,就算你能嫁进去,也要?被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她第一次对未知之事生了退意,面?上却轻松笑?笑?:“喔……这么快就带我见父母啊。”
陈清野挑挑眉:“你不也把我介绍给你爸了吗?”
……她那是形势所迫。
岑舒贤把头发撩到?耳后,故作镇定:“我考虑考虑,说不定明天太累了不想出门。”
陈清野“嗯”了一声。
摩天轮升至最高处,夜晚黑沉的渤海尽收眼底,纷扬的雪落进海中便融去了所有?形迹。
陈清野突然俯身,唇凑近她的耳畔。
冷磁的嗓音里带着?一点儿笑?意,像冬天里冰块相碰,清透又沁人:“我也做了点摩天轮的功课,宝宝。”
“嗯?”
她疑问?的声音有?一半被吞没。
他抬手,轻轻地按在她的脑后,挡开了她和冰冷的玻璃,温热的唇带着?清冽的气息贴上来。
在那个瞬间?,她还错愕地睁着?眼。
看到?他垂下的黑睫轻颤,神色认真而温柔。
像是要?把心中所有?的珍重都通过这个吻传递给她。
摩天轮外大雪纷纷,万丈高空寒风凛冽,他们深情拥吻。
车厢内狭窄的小?天地。
唯有?情人。
离开游乐园时,岑舒贤还记着?放在游客服务中心的那束花。
她抱着?花上了车,在陈清野发动引擎后有?些怏怏不乐地嘟囔:“不小?心放在了暖气旁边,感觉都有?点蔫了。”
陈清野单手转着?方向盘,顺口道:“再给你买一束。”
她不要?:“这是你送我第一束,有?特?别意义。”
陈清野又说:“我妈在插花上非常有?造诣,我可以帮你请教?一下。”
岑舒贤忍不住侧目:“你好像很想让我见你妈……妈。”
那个在陈清野朋友圈里出现过,送了尾号四个八的布加迪威龙作为他二十岁生日礼物的姜女士。
陈清野的手搭在膝盖上,轻笑?道:“我不是跟你说过,我的父母,我的朋友,我所知道和我所拥有?的一切,以后都可以分给你。”
岑舒贤抿了下唇。
那天在帆船队会议室吵架的时候,陈清野也重复过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