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冰看着震荡不休的水面,叹气道:“大魏与狼族都需要休养生息了,这场战争打下去全无意义。除了流血以外,什么都得不到。你说得对,从我的父亲到我的哥哥都看不清,狼族人死伤无数他们看不见,是对胜利的不甘与欲望蒙蔽了他们的双眼。”
“如果是我掌权。”哥舒冰话锋一转,“我会还给所有人一个清净世界。”
顾长思一怔,旋即笑了。
“说来说去,公主殿下的筹码,原来在这里。”
哥舒冰反唇相讥:“你也料到了,不是吗?”
“我是想听听公主殿下如何想的,也想过,如果公主殿下与令尊令兄一样,那今夜就当我与公主闲谈一二,旁的无需多言。”顾长思勾了勾唇角,“但如果公主殿下说到这里了,那事情,就有些意思了。”
“他们打着为了‘子民’而抛弃我的旗号,大肆出兵,我觉得我如今依旧打着‘为了子民’的旗号,推翻暴君,还狼族一个太平日子,依旧是师出有名。”
哥舒冰斩钉截铁地下了定论:“如何?送我回狼族,这个条件,定北王接受吗?”
“虽然我也不清楚,你做了狼王后会不会出尔反尔。”顾长思坦言道,“不过……总比你那狼崽子哥哥要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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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舒冰来去如风,顾长思换了一盏灯的功夫,那姑娘就又不见了,灵活得像是一条蛇,难怪在大魏这许多年都未曾漏过什么马脚,还能在十春楼那种龙蛇混杂之地潜藏埋伏得如此妥帖。
顾长思刚将蜡烛点上,后知后觉夜已深了,剩下的卷宗也不必再看,还是早些歇着为妙。
他熄了屋内蜡烛,懒懒散散地转了转后颈,与骨头轻响一起响起来的是一声微弱的“嗒”,像是谁一脚踩在门外的空地上,不留神压到了一颗小石子,在寂静的夜里才有这么一道声响。
顾长思警惕心大起——定北王府中的府丁平时起夜也不会逛到这里来,深更半夜,谁在外头?
总不至于是哥舒冰去而复返,前脚达成合作,后脚又反悔,觉得恩是恩、仇是仇,无论如何还是来上一刀才痛快?
他熄了所有的灯,渐渐适应了屋里的暗度,轻手轻脚地绕过桌椅,摸索到了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