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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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刑部大牢里一片沉寂。
梁执生坐在角落里,浑身上下没有受伤,也没有用刑,目前科举舞弊案重心犹在何吕那处,他这旁边煽风点火造谣的还没那么重要,因此刑部也只是按照岳玄林吩咐关了人,没有动作。
他孤零零一个人关在朝南的牢狱里,和何吕他们是两个方向,和那边惨烈的血腥味儿不同,这边格外寂静也格外干净,还能让梁神捕闲着没事儿摆弄小石子儿玩。
打更声响过,子时已到,梁执生没等到想等的人,迷迷糊糊犯起了困。
就在这时,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骤然响起。
他眼珠一动,耳朵敏锐地听着动静,一般人到五六步后都会左拐,那是去何吕他们的方向,可这个人没有,他径直向前,走到深处——是冲着他来的。
梁执生赶紧闭起眼睛,佯装睡熟。
脚步声由远及近,嗒地一声在外头站定了,梁执生这才像是被打搅了困意一样,缓缓地睁开眼皮。
“杀鸡焉用牛刀啊,没想到一些吹吹风的小事,狼王殿下居然会劳烦你这位神捕亲自下场。若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不敢相信。”那人戴着兜帽,只留下下半张脸,“你做得很好,我会想办法把你捞出来的。”
梁执生眼底闪烁着异样的光彩:“……你是谁?”
那人抬手掀下了帽子,借着稀薄的月色,能看清他的脸。
“你是……”
“梁捕头不在京城当差,不认得在下也是正常。”邵翊笑道,“在下姓邵,名翊,特来亲自感谢梁捕头于此事上的鼎力相助。”
第95章 山雨
“邵翊……”梁执生复述了一遍这个名字,“我听说过你,大人明明是陛下身边最得圣心的红人,又为何要挑拨陛下与定北王之间的是非,还与狼王殿下达成了同谋呢?”
邵翊轻飘飘地笑:“这些事情就无需梁捕头操心了,北境那边我自会安排好,让温于别看不出端倪来,保证梁捕头顺顺利利回到故土。还是说梁捕头想要在京城高就?以你的本事,进三法司也未尝不可。”
梁执生深知,自己在邵翊那里,就算有一点信任,但到底也不过是一个小卒子,他们身为上位者,身为棋局背后的那只手,是没有必要对一个回不了头的兵卒多费口舌、谈论布局棋法的。
今天邵翊能够来这一趟,已经是听说梁执生亲自下场鼓动士子跪定北王府,惊讶之余才做的最铤而走险的打算了,他不是个冒进的人,更不是个目中无人、狂妄自大的性格,相反,这个人隐忍、聪明、坚韧、最会审时度势,顾长思、皇帝乃至整个玄门有这么个对手,想要胜过他不是件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