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尘心底一惊,佯装诧异道:“我也去么?”
“师父是这么说的。”秋长若下意识地捻了一下指腹,“若是霍公子在记忆方面需要帮助,尽管开口,长若必定全力以赴。”
霍尘颔首:“多谢。”
苑长记登时就来推人了:“快走快走。长若姐,一会儿我们去聚仙楼吃饭,你也一起啊。”
秋长若把手里包药材的纸团成一团,正好砸在他头顶:“赶紧去,别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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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门正厅里燃着檀香,遮挡了大半岳玄林的身影,他正背身对着大门,聚精会神地品鉴这墙上新换上的挂画。
那画单看画轴有些年头了,但笔锋却是不俗,苍劲有力,在宣纸上挥毫泼墨出一副空谷幽兰图。
他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下意识捋了一把半长的山羊胡,目光和顾长思交错的一瞬间,他已经撩起衣袍行了大礼。
“弟子顾长思,拜见师父。久别多年,师父身体安康否?”
岳玄林眼珠一动,越过他身后的苑长记和封长念,定在了末尾的霍尘身上。
霍尘也在看他,手指藏在广袖下紧紧地攥了起来。
多少年了,他记着岳玄林的名字,记到做梦都能够清晰地喊出来这三个字,他曾经无数次在脑海中幻想这个人的长相,该是多么的阴险狡诈、多么的冷血无情、多么的奸佞阴沉。
但今日见面,他不得不承认的是,岳玄林并不如他想象中那般鼠目獐头,他的气质淡然沉静,几十年官场沉浮也没在他身上留下一丝浮躁之气,他静静地看着霍尘的双目,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说。
霍尘下意识动了下脚步,岳玄林在这时开口。
“回来了。”
不知为何,明明是在对顾长思说的,霍尘却生出一股他在对自己讲话的错觉。
“圣上有诏,日夜兼程,不敢逾期。”顾长思直起身,“主要是怕给长记惹麻烦。”
岳玄林收了目光,把他从地上扶起来:“再如何,也要当心隔墙有耳,有些话不可说,有些事不可做,这些年在北境无人拘束,难道都忘了吗?”
岳玄林说着斥责的句子,可语气一直温和:“寒冬腊月,不要动不动就跪,说了多少次,冬日里就不要下拜了。我一切都好,不必挂念着。”
“许久不见师父,这点儿礼数还是要有的。”顾长思笑笑,转头示意霍尘过来,“想师父了,明天宫宴在夜间,白日里我陪师父在玄门包饺子,和霍尘一块儿。”
霍尘站定在顾长思身后,这次只匆匆瞥了岳玄林一眼就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