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尘的手僵在了他的肩膀上。
电光火石间,他就从祈安那胡言乱语中明白过来,他是抱着自己,或许抱过来的那一刻还是清醒的,但此时此刻,这番话却不是对着自己说的。
他把自己当成了另外一个人。
那个一样也有着一手好枪法的、年仅二十就战死沙场的昌林将军,霍长庭。
霍尘无奈地笑了下,带着些纵容的意味,他没有推开祈安,而是用手一下一下地顺着他的发顶摸下去,像是在给炸毛的小奶猫顺毛,眉眼低垂,面上的表情如神祇怜爱众生般悲悯温和。
他自小学武,一双手扛过刀枪也舞过剑戟,此时落在祈安身上,却轻柔地像在弹一支曲子,奇妙地抚平了祈安悲怆的情绪,渐渐在他怀里止住了嚎啕。
祈安小声嗫嚅道:“霍将军。”
也罢。
霍尘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就当自己平白捞了个将军当当,也不亏。
祈安缓缓睡过去了,霍尘从腰包里摸出一锭银子扔在桌上,也不管是多了多少,直接把人一架扛走,他伤口还有点儿痛,万幸的是没闻到血腥气,应该不至于裂开。
一路把人带回定北王府,守门的小厮终于盼人回来了,连忙七手八脚上来收拾祈安,霍尘甩了甩发麻的胳膊,这人醉得彻彻底底,二十岁大小伙子这么一压,别说他一个带伤的,就是健康的这么扛一路胳膊也受不了。
他转身想走了,就被一个小厮拽住了袖子。
“霍哥,你……你干什么去?”
霍尘莫名其妙:“睡觉啊,大晚上的还能干什么。”
小厮支吾了一会儿,才道:“平素晚上王爷睡觉,都是祈安哥守夜的,今晚这……”
总不能放这么个醉鬼在门口去熏顾长思吧!
霍尘转了转发麻的手腕:“那你们找个人替他一下?”
小厮一脸菜色地闭了嘴。
顾长思待他们是好,平时也不大拘泥于什么礼节,但平时是平时,守夜又是另一个说道了,且不说顾长思晚上睡觉的规矩他们不了解,就说得寸步不离地守着他,都能让一众小厮汗颜。
定北王到底还是个凶名在外的王爷,敬是一回事,怕是另一回事。
放眼整个定北王府,敢这么近顾长思身的,除了祈安就只有……
霍尘眯着眼睛点他:“哦——你想让我来帮祈安给小王爷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