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说完,又寒暄了一会儿,电话就被挂掉了。
毛利阳叹了口气,感觉实在是闲不住,便打算去隔壁找医生去开下出院证明。可没想到刚开门就看到了一个比较眼熟的影子,玉田步。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可毛利阳还是记得这个孩子的。给他留下更深印象的是他的母亲,毕竟他母亲为了隐瞒真相保护自己孩子的身影从某种角度而言可以说是很有魅力了。
“你怎么在这儿?”
“我是来跟哥哥道谢的!”玉田步有些扭捏,不过他还是很高兴,“虽然父亲还没有回来,不过妈妈的情绪已经好多了。她告诉我,爸爸是去外面旅行。得很久很久才可以回来。谢谢哥哥帮阿步这个忙。”
“这是我作为警察应该做的。”毛利阳看了下手表,叹了口气,“你先等我一会儿,我去开个住院证明。然后送你回家。你现在才多大?你妈妈知道你自己跑出来找我吗?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的?以后记得听你妈妈的话。别让你妈妈操心知道吗?”
“今天是周末,妈妈没管我,阿步就跑出来了。”玉田步听了教训有些不高兴,差点没哭出来。明明是个男孩子,可在某些地方,玉田步比一些女孩子还要感性,“我是听警察局的大哥哥说你生病了,家正巧在附近,所以才着急过来找警察哥哥的。”
“嗯。乖啊。我一会儿送你回家。”毛利阳看到小孩要哭的样子差点没有崩溃。所以说他最讨厌的就是小孩儿了,根本就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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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毛利阳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再加上米花医院的床位紧缺,所以毛利阳轻松地就把出院证明开了出来。不过怕小兰这个时候来找自己,所以在要出院的时候,毛利阳在走之前特地给小兰去了个短信,跟她说他出院的事情。随后,他就送玉田步回家。
“最近我们家很奇怪。妈妈说要搬家回四国那边去。还说什么要离开东京这个伤心地什么的……东京不就是这儿吗?为什么说这个地方是伤心地啊?明明我和同学相处的很开心啊……”
“大概,你妈妈是担心你吧。”毛利阳穿之前早就准备好了的黑色夹克,心情有些一言难尽。毕竟玉田步的父亲在死后还被关在电梯里,下场并不能算是好看。更何况牵扯到毒·品犯罪,他妈妈终究还是不放心吧。不过这种担心,是多余的也说不定。毕竟这个案子里他们一家人牵扯并不算多。虽说提交有力证据的是她,不过归根结底他们是杀人案。即使有幕后黑手也猜不到他们家身上吧。毕竟,一个是平平无奇的图书管理员,一个是隔离世外的家庭主妇,最后一个是还不懂事儿的孩子,能知道什么?能泄露什么?如果不是他父亲“多管闲事”,恐怕也不会有这场无妄之灾。
毛利阳可能是太久没有侧面接触到黑暗,或许是忘了。亦或者说,他是太久没有居于下位,所以才会下意识忽略。为什么很多国家会禁止黑社会,为什么政府会试图征讨取缔一些团体组织,为什么人民一定要依附于政府生活,并非不无道理的。
城门失火之所以会殃及鱼池,并不是完全是因为利益相关,而是因为池鱼只能依附护城河生活。它的弱小注定了它的命运。弱小从来不是一种错。不过它的弱小本身就是一种可悲。在太过强大的力量面前,如果你只是一个人的话,那么你注定会遭殃。人之所以想努力往上走,更大部分的原因是出于想让自己变得重要的心理。重要到,你死了会有人发现,你消失了,有人替你征讨。如果你是个对于这个社会无关紧要的人,那么你的消失也将不会被任何人发现,就像仙女棒。一开始点燃的时候会吸引一部分人的注目,可是很快他们就会被烟花的美丽所吸引。你的消失,对于很多人而言,不过就是一个笑话。
这个笑话里,有为了正义而死的玉田,也有为了信仰而牺牲的警察。不过警察还有他的战友可以铭记,那么谁又会记得那个小小图书管理员以及……他的妻子呢。
等十多年之后,他的孩子,恐怕也会忘记他们吧。
“你确定,这是你的家?”毛利阳面色森冷地看着面前走廊。走廊上残留着一个个的已经干了的血脚印,浓厚的血腥味让人作呕。
“对啊。哥哥,有什么不对吗?”
“你先在楼下等哥哥。哥哥一会儿就到。”
“好!”玉田步开心地跑下楼,却不知他的妈妈就躺在楼上家里的地板上,生死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