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交了几次,但没有用。上面的人把事情压了下来,然后井坪尚子会被欺负的更狠。而且更严重的,因为沢石胜明见色起意的随口一提,她的处境变得更加艰难。井坪尚子的头靠在浜根京香的怀里,跪倒在脏污的厕所地面上。她感觉自己的头被圈了起来,眼泪掉在头顶,像一场迟到了多年的大雨。
不闹出人命来,他们就永远都能压下去。井坪尚子说。她太虚弱了,一点也不动弹;如同被鬣狗掏出了肠子的瞪羚幼崽,却连哀叫的声音都发不出来。浜根京香把这句话记在了心里,她动手了。小飼薫理又差她去买饮料,钱照例是她掏,名也照例记在自己身上。为了井坪尚子,她甘愿连自己一起下毒。一个帐篷里却留下帆足光代没被害,动机在小飼薫理身上,嫌疑在沢石胜明那里。
“但是井坪尚子说那句话,也有她自己的计划。”工藤新一轻轻地补充,“她说要付出人命的代价的时候,说的却是她自己的。”他意识到这次看似复杂的情况其实是两个千丝万缕又毫不相干的彼此独立的案子叠加出来的,而浜根京香显然不知道井坪尚子的计划。所以这一部分,需得他来解释。
前一天在沢石胜明面前假装死去的井坪尚子的死讯,借他的口,传遍了所有人。然后夜幕降临,她湿漉漉地爬上岸,如同在河流的心脏中复活的吉巴罗女妖。她死而复生,人生中第一次也最后一次主动去找小飼薫理见面。那个平日里光鲜亮丽的优等生此时畏畏缩缩瞻前顾后,惨叫着被她打破头,被用美工刀划开面皮,像她以前对井坪尚子做过的一样。
然后呢?她想:我必须得是那个完美受害者才行。不能反抗,不能有一丝的邪念,这样京香以后维权的路才会更好走。但是手里的美工刀留下了我的指纹,怎么办?井坪尚子想了又想,于是把刀片一个个掰断。手颤抖的捏起一个,塞到嘴里,吞下去。机械的重复十次后,证据不见了。
自己还能活多久,井坪尚子不知道。她爬到了铁轨上闭上眼,等待雷鸣从地底传来。一开始工藤新一以为草坪上被压折的痕迹是被拖行留下的,后来才意识到也能是主动爬行造成的。草叶之间有点点褐色的血迹,她一直在吐。
从此以后,恶鬼复仇的传说会在学生之间隐秘的传播,在耳语之间被夸大其词直到变成令人脊背发凉的怪谈;而京香则会在未来的诉讼中同时拥有一把无往而不利的剑和一个绝无可能被攻击的盾牌。死人有时候的确比活人更好用,这是悲惨的无可奈何的事实,也是她必死的原因。
井坪尚子决定去死了。她既不安详又不幸福,但心甘情愿地,决定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