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看着眼前的药,最后还是妥协的咬紧了牙关收下,“谢谢。”
转过头看到年韵,微微屈膝,然后擦拭了眼角的泪,匆匆离开,年韵也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冬雪走了很久,临淄是国都,冬雪却是往国都最为偏僻的民区而去,一直到进了一破砖瓦房内。
在临淄落住是需要条件的,冬雪不是本地人,又是从宫内赶出来的,这个地方估摸着是被别人弃置后,冬雪暂住的。
过了好一会儿,冬雪才出来,对着站在门外的年韵等人恭敬道,“郡主请。”
踏进了那破旧的屋子,才看见里头的摆设更是简单。
冬雪弓着腰为年韵搬过唯一的一张小椅子,哽咽道,“这里地方简陋,不比宫里,还请郡主不要见怪。”
年韵没有坐下,而是往里头的隔间看了看,只见隔间铺着一张草席,上头躺了一个人,只看得到下半身,双腿露在外头的皮肤青红紫黑一片,而腿也不是笔直的,看起来是歪歪扭扭好像骨头被拧断了一样,皱了皱眉头,别过脸,“我以为,你这么为你的主子办事,受她看重,即便是事情没办好,出了宫也该好好待你,不至于让你落魄至此。”
冬雪脑海翻覆了千万遍,最终还是没能忍住,普通一声跪在了年韵面前,“郡主大恩大德,冬雪没齿难忘,可是当初之事冬雪也是无可奈何。”
冬雪哭着将自己的遭遇娓娓道来。
当初冬雪的爹爹是要将她卖给地主,但是那个时候冬雪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就是草席上的那人,名叫周郎,是个穷酸书生,但二人两情相悦,冬雪便和周郎相约私奔,一路逃难到临淄,在距离临淄不远处的山郊遇见了劫匪,性命堪忧之时,邹惜然救了她,当时她全心全意把邹惜然当做好人,吐露自己的身世,以及想去宫中寻庭溪庇佑的事。
不想邹惜然得知庭溪是她大姐后,说会帮助冬雪进宫找到庭溪。所以在她自己进宫后又安排了冬雪进宫。本以为邹惜然是有心帮助她找到大姐,但是不想邹惜然只是想利用她引起太子的注意,但是已经进了狼窝又怎么能轻易离开,加上当时因为夏霜的话,以为郡主也不是个简单的权衡利弊之下,为了保命才不得已如此做。
邹惜然被迫离开皇宫后,又在宫外拿捏着周郎的命威胁冬雪,替她做事。
“奴婢如果不做的话,邹姑娘就会杀了周郎。”冬雪跪下,朝着年韵连连磕头,“上一会儿冬雪被赶出来后,邹姑娘让人打断了周郎的腿威胁奴婢,因为没有银子,所以腿一直没好,现下周郎更是重病,奴婢没有办法,求郡主救救周郎吧!奴婢愿意当牛做马,只要郡主愿意救周郎。”
头磕的砰砰作响,很快地上就染了血迹。
“行了!”年韵蹙眉。
欺雪不解,“郡主,您真的要帮助这人吗?”先不说冬雪帮着邹惜然想害郡主,就算是无心的,那也是可恨的。
年韵对冬雪没什么好感,可是也略略懂了,冬雪为什么不愿意伺候宇文昊。若不是被人所制,她必然也不想如此。不过,冬雪到底和庭溪有几分血缘关系,遂沉声道,“欺雪,给她些银子。”
欺雪抿了抿唇还想说什么,被年韵制止,只得从怀里掏出五百两的银票,“郡主,可够?”
年韵点点头,才递给冬雪。
“看在庭溪姑姑的份上,这五百两银子足够你带着他看好病,离开临淄,找个小地方谋生。”说完年韵便转身离开,冬雪拿着银票心存感激的朝着年韵磕头,一直到年韵的身影不见。
冬雪拽紧了银票,泪眼蒙蒙。
身后传来轻呼声,“雪儿……雪儿……”
累积多日的煎熬,在这一刻终于有了回应,冬雪擦了眼泪,回头轻快的应了一声。
**
“郡主还真是善良。”走远了一些,欺雪仍旧忍不住咬牙道,“要是我,这等奴才就该让她饿死病死在街头。”
“善恶一念间,你们家郡主不是善良,只是今日我是看见了,若是我不出手,来日想起来,我会良心不安的。”年韵做人有自己的底线,无非就是为了一个良心过得去,报仇固然痛快,可是痛快一时之后是担惊受怕更让人难受。
当初她设计赶走了冬雪,心头便觉得有些内疚,今日见了也正好。
离开了郊区后,年韵便直接回了南阳王府。
殊不知自己前脚踏进南阳王府,后脚便有人匆匆从街角赶到了东城区的一座宅院内,朝着宅院内戴着面纱,正在弹筝的女子汇报道。
“夫人,郡主确实已经回到了南阳王府备嫁。”
听到下人消息,女子声音阴冷道,“继续盯着,最好打听打听她的行程。”
“夫人,若是老爷知道了夫人仍旧不死心,只怕又会……”下人有些担忧道。
女子冷笑,到了这个地步,她还怕什么?
大不了就是一个死字。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