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如月的眼里写满了太多的情绪,但这其中还会不会有心动的意思,她的心里却是没有底的,她没办法相信萧陌离的话,也确实如他适才所说的那般,他对于她的利用实在太多,不管这份利用是否掺杂过一丝真情,她都在这样的经历里,心渐渐伤得无法再承受多余的痛。
她很想去奢望他说得这次真是对的,然而如今却是有些不敢了,因为经历的次数实在太多,故而她面对他的浓浓真情,本能地开始了一步步退却,这么做仅是为了保护自己满是伤疤的心,不让它再多道伤口,不让它再经历一次痛。
因此,如月没有多说什么,她强行忍住了对他就要宣泄而出的关心,以一种极为平静的口吻开了口,道:“其实我也不过是问问而已,我知道阁主心里已有决断,我即使再要去说什么都是徒劳的。已是深夜了,我也就不打扰阁主安歇了。”
如月说完了这句话,对他行了一礼,她没有抬起头去看他脸上的神情,是不敢去看,也不愿去看,她极力忍住了自己的情绪,提起脚步便离开了他的房间。
萧陌离看着她的离开,也只能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他关上了房门,朝着里屋的方向而行,坐在床榻上,脑海里又不禁回想起了她的疏离,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勾勒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道:“自作孽不可活,这便是所谓的报应吧。唉,看来我若是真的想要夺得一切,有些东西还是无法拥有的。难道这就是我的命运吗?难道这就是我注定要完成的使命吗?”
没有人可以回答他的这几句问话,而同样没有安歇的宋珏也坐在轮椅上思索着相同的问题,对比萧陌离如今的状态,他的情况恐怕显得更加糟糕。
因为接连几天不间断的修炼,加速了体内毒素蔓延的趋势,即使再想着要借助竹林核心的威力加以抵御,也是越来越力不从心,此刻的他虽然还是极为平静地坐在轮椅上,但他的体内却是犹如火在不断燃烧、吞噬着他的整个灵魂,若不是还始终念及着对于阮七娘的约定,不愿真的轻易失信,无情地伤了她的心,恐怕他早已活不到今日。
纵然幻想过了太多的可能,也曾设想过自己终会安然脱困,可是现实之中的残酷还是告诫了他,这一切绝无可能,不管自己再多么努力,徒劳终究是注定的。
宋珏想到这里,内心便觉得十分失望,有对自己这般轻易相信萧陌离话语的失望,有对自己这般努力仍是无用的失望,还有对自己许诺了一个不会实现之愿的失望,他不禁握紧了藏于衣袖里的双拳,极为悲痛地闭上了双眼。
似是仍在悲痛万分的思绪,却在远处忽然传来了细微声响而提起了所有的戒备,可是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他的戒备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却是满满的不可置信。
只因为他太熟悉这是谁发出的声音了,只有阮七娘的脚步声,才会发出这般独特和富有规律的声音,她是一个习舞之人,动作本就比常人轻盈,加上她的身形又如此瘦弱,若要做到没有脚步声的地步,那自然是十分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是她为了让他知道是自己来到他的身边,她总是故意加重了迈开步伐的力度,虽然声音仍是十分细微,但以他的耳力定然可以听到,这是只有他们才会明白的小隐情,很多时候若是两人因为别的事情无法见上彼此一面,她便会故意在他的房门前加重前进步伐的力度,好让他知晓是自己经过了这里,而他也会在此时无奈地笑了笑,随后再继续着自己手里的事情。
如今,在此刻,他竟然又听到了记忆之中最为熟悉的声音,这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竟然又忽然出现了,这样的意外怎不能让他觉得不敢置信呢?难道是她来到这里了吗?
宋珏不禁抬起了头,目光朝着小木屋外看去,发觉前方并没有半个人影,他的情绪立即陷入了更深层次的失落状态中,可是他的这种状态还没有真的持续多久,那种声音又一次出现了。
这一次他听得十分仔细,因为仔细地去听,故而才意识到了一点,这并非是自己过于思念阮七娘而产生的幻觉,这竟是完全真实地就存在于他的周围。
她,难道真的来了吗?她,为何要来这里?是因为萧陌离的授意,还是因为她思念自己的心意?亦者什么都不是,她只是要来答疑解惑的,因为她的记忆还不算特别完整和清晰,有一些小细节还需要他这个见证者加以确认。
宋珏越想越觉得最后一个原因比较合理,可是再思索了一会儿又生出了更多的疑惑,毕竟他对于阮七娘还是十分了解的,仅是因为几个小细节就要冒一次险,过来找他问明缘由,这显然不是她该有的决断和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