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萧陌玉尽管是隐在大自然的天然屏障里冷眼旁观着这出好戏,但这出戏若涉及到了老爷子的范围,他的冷静确实会渐渐失控,但经历了那么多,他的自控力已不是往日那般鲁莽,他知道萧陌离为何要那么做,无非是让自己动,只有自己动了,他才能得到那个机会。
萧陌玉知道这其中的缘由,但他却不会不管老爷子,尤其老爷子如今的处境还异常糟糕,如果他再受到萧陌离施加给他的种种压力,他肯定会没命的。
如果没有遇到他最为心爱的阮七娘,在这个世上,许也就只有老爷子才是他始终活下去的动力,他谋得这一切便是为了让老爷子看到,他拼尽全力救下的孩子是一个可以斗败恶魔的人,他要让老爷子颐养天年,过上最为惬意舒适的生活,所以老爷子绝不能死。
所以,萧陌玉动了,不过他的动却是另一种动法,既然萧陌离可以使用双重阵法,他也一样可以,然而他的灵魂依旧隐于树木中,萧陌离仍然找不到他,他靠着意志力指引着距离医馆最近的几株银杏花,使用引灵之法,将之成为一种特殊的屏障。
只要萧陌离的能量行至医馆门口,屏障就会立即开启,释放诸多的稀释效应,并且将这种能量用一种极为快速的方法转移至老爷子的体内,本来就是老爷子体内的能量,转移了过来,吸收力自然就很强,老爷子靠着这种能量自然恢复得越来越快,身体和灵魂融为一体,再难轻易分开,而他的气色也逐渐开始改变,苍白的脸色也开始变成正常的红润。
萧陌离如何去想,也不会想到自己的能量竟得到了这种转移,双重阵法本就是一个无底洞,对于两方权衡若是不够,很快就会反噬给自己,若说刚才的疲倦仅是一种对于萧陌玉的伪装,此刻的自己便是真的疲惫到了极限,如果在这种时候,忽然受到了反噬的压力,他的性命非但不保,灵魂恐怕也会灰飞烟灭。
对于如今的处境,他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许是第一次真的看清站在自己面前的萧陌玉,这一次,他是真的有些恐惧,故而他开了口,尽管此时分心很有可能就会反噬,但他也顾不得了,只因为现如今能救他的人,也就只有萧陌玉了,如果他能停下,他自然也可以停止。
萧陌离很快就这么做了,他尽量用极为平稳的语调试图说服萧陌玉,道:“阿珏,你应该知道双重阵法对于能量的消耗究竟有多大,我疲倦了,你也应该如此的,不如我们彼此都停下来,好不好?你将我的封印解除,我放你自由,你和七娘去哪里逍遥快活,都没有任何问题,我不找你们麻烦,真的,我们停下来,好不好?”
萧陌玉听着他的话语,却是不为所动,能量依旧以一种极其平稳的速度转移至老爷子的体内,沉默不语的态度终是让萧陌离试图维持的冷静彻底崩塌,受着双重阵法的强烈影响,一方的力量正在极度消耗,另一方的力量却是极度膨胀,两方的平衡再难控制,眼看自己再坚持一会儿,就要迎来反噬的危险,他终于开始了害怕,神情也开始有了明显的慌乱,道:“阿珏,求求你,救我。我再也不会伤害你,伤害七娘,伤害老爷子。我错了,我真的不该这么做,你快些帮我,好不好?我快要维持不下去了,好难受,好无助,求求你,我真的……”
他还没有说完这句话,便觉得自己的体内产生了一种灼烧的热度,他知道反噬的危险已朝自己越来越近,它已经侵入了自己的体内,再过一会儿就是自己的心了,他还不想死,真的不想死,所以他又开了口,道:“阿珏,求求你,就看在我们昔日的情分上,我记得自己曾说过的,我们不是亲兄弟,但胜似亲兄弟。我不该这么对你的,我给你道歉,以后任凭你如何处置,我都没有意见。只要,你肯救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萧陌离知道此时的自己一定十分狼狈,说出的话语到底包含了多少情谊,他也说不清了,但有一点他很肯定,他要活命,他不能就这么死了,他的目光始终注视着站在自己不远处的萧陌玉,不再是咄咄逼人地心存怨恨,而是发自内心地连连哀求,卑微得都不像是之前的自己。
他的眼泪也快要不争气地滑落下来,这已经是他的最后一个机会,他务必要尽力抓住,打出的亲情牌已是他的唯一筹码,就看萧陌玉肯不肯接,希望他仍是和从前一样,还是念着自己曾经待他的好,还是不会轻易地放弃自己。
萧陌离的境况已迫在眉睫,救不救仅是在这一瞬之间,如此短的时间里,根本来不及多想其他,有的仅是一种本能反应,萧陌离在赌自己的好运是否还依旧存在,他的心里有着太多的情绪,有期盼,有失落,有希望,有绝望。
萧陌玉会救自己吗?这个问题,不单是萧陌离此刻反复思索却不得解的问题,也是萧陌玉始终困惑不已迟迟未下的决定,他要救这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