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郡主府时,她还在做着纯真的梦,她所期盼的未来,可是再次回到郡主府,她记忆最深刻的地方,她的梦却已经碎了,而她的未来,也就此彻底地断了。
相濡以沫地共度一生,变成了最为可笑的笑话,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悲伤,还有来不及实现的遗憾。
郡主府很快被白色所包围,映雪的脸上已不再有泪,因为从昨夜开始,她的泪水便止不住地流淌着,此刻已是清晨,她整整哭了一夜,眼睛很是酸痛,而她的泪水也慢慢流尽了。
映雪没有任何倦意,没有李源丰的关怀,她睡不着,她比以前更加畏惧黑暗和孤独,此刻的她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牌位,想着他用温润的口吻对自己诉说,想着他那熟悉的脸庞对自己微笑,她的悲伤又再一次涌向了自己的心头,可是她的泪水已经没有了,不可能再流,只有眼睛的酸痛告诫着自己,他不会再回来了。
映雪跪在那里,不禁闭上了双眼,道:“源丰,你说过的,会永远陪着我。可是,你却没有做到,你为什么要骗我,说你的身体已经痊愈,为什么要编出这些谎言。我伪装自己,为了抗拒你,难道你也用这样的方法,来折磨我吗?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呢?”
她感受到了一种特殊的香气,不用过多地猜测,也能知道是自己的母妃和贞长公主来了,可是她此刻却并不想见她的母妃,只因为母妃身上的厄运已完全地降临在她的身上,她没有见到自己的爹爹,因为她还没有出世,他就已经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而此刻的李源丰也是如此,她还没有真的和他携手度过多少岁月,幸福便已经戛然而止。
无言的巧合,也是可怕的巧合,难道就因为自己是和贞长公主的女儿,所以她的命运就注定是可悲的吗?她所期盼的未来,终究还是无法实现,只因为她的一切已是早就安排好的吗?
和贞长公主得不到所谓的幸福,她的女儿注定也是得不到的,而且还要在这孤独的岁月里安静终老,走完自己的一生,这样的命运,她怎能真的承受?
和贞长公主却不知道映雪的心里是这般想的,她的心里也是十分复杂,她瞧着映雪脸上的神情,便知道映雪很爱李源丰,对于他的死,她觉得十分意外,却也很心痛,道:“映雪,别难过了。你的人生还有很长,我相信天上的源丰也不希望看到你如此难过。”
映雪只是紧闭着双眼,努力让自己烦躁的心情渐渐平复,道:“母妃,你走吧,你让我一个人静静,可以吗?”
和贞长公主听了她的这句话,心里的担忧不禁更多了,轻轻牵起了她的手,道:“映雪,你若是想要发泄自己的情绪,你就痛痛快快地说出来,不要憋坏了自己的身子。”
映雪听了她的话,并没有过多的反应,只是说道:“母妃,我再说一次,请你离开。”
如此生硬的态度竟从自己女儿的嘴里说出,和贞长公主不禁有些怔住了,道:“映雪,你难道……”
映雪不禁站起了身,将站在自己身边的和贞长公主用力推开,道:“母妃,你是不是听不懂我刚才所说的话,我让你离开,赶紧离开!从今以后,我不想再看到你!”
和贞长公主被她这么一推,差一点失控地摔在地上,她的情绪也因为映雪的话语立即变得十分糟糕,道:“映雪,你就是这般对待自己的母妃吗?如此和我说话,这当真是我的温婉女儿吗?我怎么觉得,自己竟然看不透你,你如今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只是一个男人而已,你就哭得死去活来,你是高高在上的郡主,不是寻常人家的妻子,你要时刻清楚这一点。”
映雪不禁冷哼了一声,道:“看吧,都把自己的心里话都说出来了。只是一个男人而已?说得可真是轻巧啊,我的爹爹离开了只是几年的功夫,你就和一个男宠日夜快活,全然不顾我的感受。这么多年,你有尽过一个娘亲应有的职责吗?你还好意思说自己看不透我,你何尝有过一次真的了解过我呢?从来都没有吧,你只了解你自己心里的那些邪恶念头,你早已不是我的母妃,而是一个纵欲的女子。我讨厌这样的一个母妃,难道有错吗?”
和贞长公主听到她竟如此说,脸上的神情早已变得诡异起来,道:“你竟然如此说自己的母妃,你懂得什么?小小年纪,刚满及笄,就和自己的侍卫你侬我侬地在一起,这些隐晦的事情,只怕躺在棺材里的李源丰根本就不知晓吧。你伪装自己,只是为了不想让人知晓自己内心的扭曲,把你当成一个温婉端庄的皇室郡主。听着形容自己的词汇那么美好,你的心里也显得无比自豪。这才是真的你,你和我之间,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区别。”
这些隐晦的事情,映雪当然不敢告诉李源丰,毕竟那时的她误入歧途,此刻她已经痛改前非,不想再重蹈曾经的覆辙,因此她不想过多地接触和贞长公主,可是她的母妃会轻易地放过她吗?
答案是,不会,因此映雪尽管仍是会在心里不住地想念李源丰,但她的身体却再一次交给了别人,不因为别的原因,而是因为,她没有任何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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