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木合泪水滑落,滴在了林笑却的脸颊上。
马车向前,云木合已做好了决定。若知池能够活着出来,他无论如何,也要带着知池活下去。
若知池只剩一具尸骸,他埋了知池,便殉了他。
林笑却缓缓抬起手,抚上云木合眉眼,想为他拭泪。云木合抱着小世子,没有推辞。
……
约定了地点,出了城门,云木合下车离去,林笑却没有相送。
回程路上,林笑却听到车窗外传来叫卖糖人的声音。
“画糖人咯,画糖人,申猴酉鸡戌狗亥猪,样样都能画~”
明明叫画糖人,画的却是猴鸡狗猪……林笑却闭上眼,任马车行远,叫卖声渐渐散了。
回到宫中,天色已黑。
宫灯盏盏,灯火温暖。林笑却望见窗外月色,静静怔了会儿后,让山休磨墨。
他写了封给萧倦的信,找到装皇后娘娘簪子的木箱,打开箱盖,将信压在了玉兰簪下。
他状似玩笑道:“山休,这是我最喜欢的物品,就算将来我离开了,这箱子也是要做陪葬品的。”
山休直觉有什么事发生了,但主子不言,他不能强问。他跪下来,让主子不要泄气,陛下宠爱主子,就算有天大的事,主子也不会有事。
林笑却道:“当然,我只是有些伤心。状元郎有自己的妻子,我却自私地赶走了他的妻。山休,这件事你不会告诉别人的,对吗。”
山休怔了片刻:“主子知道了?”
林笑却笑:“对啊,我知道了。我发现人真是自私,我会嫉妒,会不安,会不想看到他。云木合是个很好的人,可我……山休,以后不要再提到他了,谁都不能提,我不想知道。”
“如果你选择戳我的伤口,或是把我的卑劣告诉任何人,我不会要你了。”
山休膝行过来,抱住林笑却的腿,焦急道:“主子别不要奴才,奴才不会说的,奴才谁都不会说。”
林笑却乏力地站着,山休说与不说,影响不了大局。云木合不见了,张束一定会知晓。
他只是找个理由糊弄山休,免得山休胡思乱想惴惴不安。
林笑却将山休扶了起来,他道:“我知道山休待我的好。夜深了,休息吧。”
夜深了。
太子却睡不着。烨京城戒严,太医院氛围紧张,他隐隐约约察觉到有人在监视自己。
侍从官禀告了冬日盗贼频发,烨京城内外直属军加强了巡视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