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再现气得直喘,让阴九烨将自己放下,指着他吼道:“若今日这天下落入你之手,难保他日君天傲的天下不会再重蹈覆辙,你究竟何时才能放下屠刀?”“绯儿,这天下自古就是能者居之,我是无所不能的,你看看,看看我身后这些人,他们都是效忠于我的,只要你高兴,这些人我都给你,都给你……。”痴迷近乎疯魔的状态,得不到已经扭曲的心灵,绯儿无力再挣扎,轻抚阴九烨脸颊。阴九烨低声说道:“妖儿可相信本督?”绯儿莫名点头,阴九烨凤眸一笑,温柔地说道:“本督既承诺要代你伐天,又岂会被他人算计。”绯儿闻言错愕的盯着阴九烨,就见他沉稳的笑着说道:“你既要灭我……本督倒要看看你手中究竟有多少人马能与本督对抗!”奔雷仰天大笑,指着身后的四十万大军说道:“你以为虎符在手,这些人就都会听命与你?莫忘了,本王手上有皇上的传位圣旨,孰轻孰重,各位将军自当知悉!”绯儿揪心,搂着阴九烨沉痛的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到当初让他离开的一个决定会造成今日这般景象,如果……如果我们不能同生,妖儿就跟着孩子与你同死!”笑着吻吻她的发梢,“傻妖儿,怎么如此不相信你的九千岁?剩下的事都交给本督吧,你只要好好把身子养好,给本督生个胖娃娃就好!”绯儿有些迟疑,看阴九烨胸有成竹的模样;难不成他早知会有这一天?看着阴九烨与绯儿的情思绵绵,奔雷痛彻心扉,大叫道:“绯儿,你不要再被这个妖孽所蒙蔽……。”“说够了吗?本督现在没时间跟你磨蹭,事到如今,本督给你两条路,投降或者……战死!”“哈哈哈哈,阴九烨,你疯了不成?难道你没看到,现在我才是胜者,你这个阉人……。”“够了,奔雷……你一直阉人阉人的叫着,到底想怎样?今日我就告诉你,你给的江山本妃不稀罕,这皇后的位置本妃更是不屑一顾,你从来就不知道我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怎么还敢大言不惭的说都是为了我?”绯儿沉痛的说着。“绯儿……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的,你恨君天傲,你想要他的天下,奔雷就把这天下给你……。”不想再与他纠缠,绯儿闭上眼,缩在阴九烨怀中,让她替自己挡去一切不知名的烦躁与不安。“奔雷,本督再给你一次机会,你退也不退?”奔雷冷笑,“阉人,这正是我要说的话!”多说无益,奔雷对身后的大军挥挥手,然而……大军却静悄悄的未动,奔雷有些莫名,扭过头吼道:“杀进去,杀了那个阉人,得了这天下……。”却还是没人有动静,脸上冒出几滴冷汗,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忽然大军躁动……奔雷脸色由阴转晴,朝天大笑:“哈哈哈,阴九烨,本王的援军已到;我看你还往哪里逃……。”指着后方大叫道:“本王乃真龙天子!你们看,漠北的二十万大军早已归顺在本王身下,你等若不服从命令;今日也必将葬身于此!”“呵呵,好大的口气,奔雷,这些时日倒是小瞧了你,没想到你竟然跟漠北也有所勾结,怎么?今日来到这城下是要拼个你死我活了?”奔雷得意至极,扬声说道:“阴九烨,只要你投降;本王便不会为难其他人;如若不然,等本王冲进城内,势必让东厂覆灭!”阴九烨摇着头说道:“痴迷,痴人……事到如今,留你不得!”说完挥挥手。火光闪闪,但却不是对着阴九烨,赫然从大军中扬起的旗帜让人错愕,那绛紫的‘竹’字与凤凰纠缠的‘诸葛’二字闪现眼前,让奔雷有些刺目,摇着头:“为什么?不可能?不可能的……。”阴九烨冷笑着说道:“有什么不可能,本督说过,这天下没有本督不知道的事情,你以为天衣无缝,但本督却早已知晓,若不是看在妖儿的面子上,本督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饶恕你,但如今……妖儿不能再受到任何伤害,本督这次不会再留着你了!”奔雷闻言大吼一声:“二王子,速速攻城!”但身后并无人接应;他又是心惊。再转身,对漠北的二十万军马吼道:“二王子,你不可出尔反尔!”元明叹口气从后面上来,轻声说道:“你败了……本王这二十万人马不是来助你的,而是来灭你的。”“为,为什么?”奔雷不敢置信,元明抬头望着阴九烨,那光华万丈的男子,如神祗般的君临天下,“九千岁许我漠北与游牧归一,他日本王即位成为汗王,本王将是塞外之王……。”“我,我也能给你的,只要我当了皇上……我……。”摇着头,“先生,你就算再精妙,跟千岁比起来还是略显稚嫩,他早就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我漠北不想与他为敌!你……好自为之!”“你……你这个出尔反尔的小人……你以为没有你那二十万人马,我就怕了吗?来人,来人,把阴九烨那个阉人杀了……。”元明摇着头,终于明白那日父汗看完一封密信,一脸惊恐是为何来,得诸葛家得天下,现在这诸葛家是站在阴九烨那边的,他自然不敢再与他为敌……奔雷却仍作困兽之斗,大喊一声:“好,好好好……你们这群贪生怕死之辈;看本王自己杀了这阉人!”
绯儿大喊:“够了,难道你真的想让我杀了你?”奔雷闻言抬头,手中的钢刀最终落地……元明将奔雷绑缚着,对着城楼上的人说道:“九千岁莫怕,小王这就将这逆贼绑了,待他日再将他交由你们处置!”说着一挥手。奔雷被五花大绑,可眼神却还是留恋的望着城楼之上……一场绞杀,本以为会两败俱伤;到头来却原来是一场独角戏,军中早已安插了阴九烨多年来一直豢养的心腹亲兵,大军早就已经归顺于他。奔雷仰天大笑:“成王败寇,哈哈哈……成王败寇!”京城的危机解了,绯儿却坐在府中发呆,她未曾料到,只是自己儿时一个无心之事,竟造就出今日这个如魔王一般的男人,比之阴九烨,他的阴狠,他的不择手段,甚至是他的卑鄙无耻,都已经让自己心寒。阴九烨看着绯儿,轻声说道:“这里的事都已经结束了……如果你想离开,本督这就带你远离一切是非,从此只有你我二人……。”绯儿踌躇的重复着他的话,抬起头,有些惶惶然的问道:“真的?真的可以那样吗?我们真的可以丢弃这一切……真的可以不顾天下苍生吗?”阴九烨皱着眉头不发一语,绯儿将君天傲的罪己诏拿出,讪笑着望着阴九烨说道:“你知道吗?从漠北回来的路上,我就已经知道,这天下……可以没有东厂九千岁,却不能没有阴九烨……这罪己诏,是我为你讨得,这天下……被就该是你的!”“不,妖儿,本督对这天下并无太大的兴趣;这天下谁来坐,本督都无所谓!”“你是无所谓,可……阴叔怎么想?你大武国的残兵又会这么想?你是武朝皇子,这天下本就该是你的,是我,是我当年为了一己之私,置天下于不顾,……我一错过一次,万不能再错第二次……这天下……是你的!”阴九烨皱着眉头,将罪己诏丢弃在一旁,灼灼的眼神盯着绯儿,说道:“我本就是个无心之人,既然无心,这天下苍生我又何曾放在心上?不过就是因为你几次三番的不忍心,本督这才动了手;如今……你却要我将这天下扛在肩头,你可知……一旦我坐在那里,一切都会发生变化!”绯儿笑着,轻轻的抚摸着阴九烨的脸颊,有些无奈却仍坚定的说道:“九烨,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你命中注定要君临天下……。”叹口气说道:“你当真决定了?”绯儿苦笑着点头,阴九烨无奈的说道:“罢了,罢了……谁让你是诸葛侯爷的女儿……既然你想保天下苍生一世太平,本督应了你便是……但……此生,你绝不可离开本督!”绯儿笑颜如花的说道:“这天下,这皇权;本妃从不看在眼中;但假若是要陪你;那本妃坐镇那九霄天宫,成为这天下之母又有何惧?”阴九烨笑着说道,“如此甚好!”看着眼前巍峨不动的京城大门,元明眼神忽闪着令人难以察觉的探究目光;对着前来请他的浊音说道:“谢大人厚爱,但小王自小便在漠北那种荒漠住的习惯了,小王看今日还是让小王住在自己的营帐之中吧!”浊音盯着元明,似乎是在考验着他,最后却又讪然一笑,说道:“既然是小王爷住的不习惯,小的也不便强迫;待小人回去禀告我家千岁爷便是!但……还请二王子行个方便,让小人将那个逆贼带回皇宫,听后皇上处置!”元明却忽然起身,躬身施礼说道:“这,还请大人在九千岁面前美言,就说小王向不日亲自押送逆贼进城……还请九千岁应允!”浊音眼见着元明不为所动,心中陡然升起一丝不安;马上点头说道:“如此,小人便先告退了!”回到千岁府,马上面见阴九烨,将事情原委说了个清楚;阴九烨挑眉看着绯儿,说道:“你觉得这元明是在打什么主意?”绯儿琢磨了半天,却毫无头绪,只是盯着浊音说道:“他想要做什么,咱们一时半会儿也摸不透,你且先派人暗中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咱们静观其变吧!”浊音看着阴九烨,见他点头,这才退下。绯儿有些烦躁的皱着眉头,一双手有些不安的抚摸着自己尚未成型的肚子……阴九烨看着,将她抱在怀中说道:“你不必忧心!”绯儿抬头说道:“九烨,你觉得我这次……会不会看走眼……那元明是不是并不打算……。”阴九烨也明白她的忧心,但现在一切都是未知数,他们也不好胡乱猜测!京城二十里之外的军营中,不时传来怒骂之声;漠北那帮鞑子听着怒火中烧,撩开大帐,走进去就给了被绑在柱子上无法动弹的奔雷几记老拳,口中骂骂咧咧的又走了出去;在门口却正好遇到迎面而来的元明,双手交叠在胸前说道:“二王子!”元明眼神向里面瞟了一下,门口的守卫马上说道:“刚刚他一直在咒骂王子,小人们这才刚进去教训了他!”元明微微颌首,迈着方步进入大帐。奔雷看到眼前出现的人影,啐了一口带血的口水,鄙夷地说道:“卑鄙小人,胆小怕死!”元明笑笑,并未反驳什么;而是对身旁的人说道:“给这位勇士解开!”随身的侍卫显然有些不同意,但却又碍于元明的身份,只好一边将他解开,一边却又将弯刀从腰间拉扯出来,准备随时扑上去。元明笑着看着正在发呆的奔雷,比了一个手势说道:“奔雷兄,怎么?不坐吗?”奔雷盯着他,虎目圆瞪,显然不吃这一套,指着元明骂道:“你这反复无常的小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元明却朗声大笑,对着奔雷说道:“难道愚兄就这么想死?小弟还以为你是想活着永享荣华呢!”奔雷讪讪的目光阴狠的盯着元明,却听见他再次扬声说道:“奔雷兄,今日之事,小王也实属无奈之举……这二十万王军乃是父汗派给小王的,如有闪失,怕是小王也会提头去见父汗了!”奔雷冷哼一声,揉着被勒得发红的手腕,嗤鼻冷笑,“既是如此,不知现在二王子又是何用意?”元明看着奔雷,最后对身边人说道:“你们下去,帮本王把大帐外的人都驱散,一定要严守大帐,不许任何人进入!”身边的侍卫有些担忧的看着奔雷,元明却佯装不在意的说道:“我与奔雷兄是莫逆之交,他不会对本王如何……再说,奔雷兄一直都是聪明人,自然不会在本王的大帐内做一些愚蠢之事!”几人缓缓退下,大帐之内只剩下元明与奔雷二人。奔雷坐在一旁,讥诮的说道:“不知二王子大驾光临,所为何事?”元明神秘的笑了笑,坦然的说道:“自是成就你我的大事!”奔雷讪笑出声,“事到如今,我们还有什么能成就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