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灭六子“嗯……也好,浊烈,给肖大人备上纸墨,让他将知道的一切都写作呈堂证供……肖大人,在你未写出让本督满意的东西来之前,还请委屈肖大人在本督的督尉府待上几日……。本督乏了,浊音,你们好生伺候着肖大人,切不可怠慢了……”浊音垂首,众人目送阴九烨离开,瘫倒在地的肖启然抬头看着阴森森的督尉府大堂,一阵冰冷刺激的他直打哆嗦……只希望能尽快离开这里……几张罪状让最近才开始又有些故态复萌的君天傲雷霆震怒,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证词直接丢在地上,一张已经开始印堂发黑的干瘪老脸怒气涨满,指着众人吼道:“好,好好好……你们这群吃里扒外的东西,朕从未亏待过你们,但你们……竟然合起火来算计起朕来了……来人,来人呢……传朕的命令,速去六皇子府,将他捉拿归案,另外将丞相府、户部尚书府都给朕抄了,一个不留,都给朕抄家灭门……。”一群人都跪倒在地,谁也不敢再惹雷霆之怒,却偏偏阴九烨闭着眼不说一句话,众人看着他的模样,竟没人敢走出来为丞相与六皇子求情,许久之后,阴九烨叹口气说道:“陛下……这毕竟还只是户部尚书一人的证词,难免会让人不心服口服,臣看……不如就让臣的东厂去请丞相与六皇子到东厂去做客,也好让臣将这件事彻查清楚……。”君天傲忽然开始喘息不止,紧紧掐住自己的咽喉,双眼翻白的向阴九烨伸出手,阴九烨了然的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递了过去,轻声安慰道:“陛下莫急,一切都有臣为陛下担待着……”君天傲吞下药丸,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面沉似水,拍打着龙椅吼道:“废物,你们这一群废物……怎么竟没有一个人可以像九儿这样为朕分忧……滚,都给朕滚……九儿,这件事朕就交给你处理了,务必要查清此事,如果真是老六做的,朕决不轻饶,决不轻饶……咳咳……。”阴九烨点头,挥挥手说道:“各位大人,难道没听到陛下说的话吗?陛下让尔等先行退下……。”众人马上会意的跪倒在地,起身都默默的退出了这金鸾宝殿。阴九烨一甩袍袖,飞扬跋扈的神情,清冷的走出大殿,一脸阴沉的走了……殿外廊柱之后这才幽幽的走出一人,探究的眼神看着阴九烨的背影,一双阴狠深沉的狼眼注视着阴九烨:果然,此人绝非善类……只可惜,他的把柄就握在自己手中,就算全天下人都畏惧他,但自己……却是不怕……阴九烨的轿撵穿行于街市之间,忽然轿外传来阵阵求饶之声,阴九烨闭着眼假寐,丝毫未受影响,轿撵却忽然摇晃了一下,周围的督尉马上将腰刀抽出,大声喝斥道:“大胆贱妇,竟敢冲撞了九千岁的龙威,活得不耐烦了?”外面传来低低戚戚的哭声,一道宛转悠扬十分悦耳的声音响起:“九千岁,民女不是有意冲撞,实乃是民女被人追杀……我……。”阴九烨将轿帘撩起,一双凤眸微微睁开,低声说道:“什么事?”浊音走过来说道:“督公,前面有个女人说是被人追杀,冲撞了咱们的人……。”阴九烨厌烦的挥挥手说道:“杀了便是!”浊音低着头退下,却忽然再次听到那女子凄烈的呼喊,“爹、娘……女儿不孝,今生不能替咱们全家报仇雪恨,待他日女儿转世为人,定要为咱们全家报仇……。”这一番话像是触动了阴九烨埋藏在心中珍藏许久的那道声音,恍惚间他又看到一个伫立于天地之间的绝色女子哭着指着老天不公……眉头深锁,再次挑开轿帘说道:“浊音,先将那女子带回千岁府……。”浊音微微一愣,却马上明白过来,想必是督公又想起了千岁妃的缘故……人刚到千岁府门外,阴九烨撩起衣襟转身下轿,身前已经站着二人,颌首说道:“督公,属下刚刚已经把六皇子府、丞相府和尚书府都抄了,还好去的及时,属下刚到的时候,丞相那只老狐狸正准备携家带口夹带私逃,现已被属下扣在督尉府……还请督公明示!”阴九烨嘴角骇然冷笑,说道:“最近浮屠炼狱里面的人太少了,不如就让他们都进去热闹热闹……。”浊烈说了声是,而后飞身上马,策马而去。阴九烨感到两道视线,悠悠然的转过身,却看到眼前是一个身形瘦弱,但却姿容清丽的女子;虽不若妖儿的妖艳多姿,却也让人心旷神怡,冷眼看着她,就见她眼中浮现出不可思议的神色,一双涟水双眸一眨不眨的盯着阴九烨看,直到对上他那双冰冷刺骨的凤眸,才后知后觉的垂下头,脸庞却不自然的添上了一抹嫣红,看在阴九烨眼中,却是无尽的嘲讽!眼见着府门大开,阴元跑了出来,“爷,您回来了……。”阴九烨点头,将披风褪下交给阴元,对他说道:“那女子是本督在半路捡到的,你自己看着办吧!”阴元回过头看着那女子,竟是有些吃惊,但却并未多加表示,只是点着头随着阴九烨入了府。九天阁内,两名女子一左一右的为阴九烨添了热茶,递过帕子,阴九烨默不作声,……一会儿将热茶漱口之后轻声说道:“你们两个……要是想出府,本督会给你们找个好人家,也不枉妖儿善待你们一场!”两个女子摇着头跪倒在地,素芷哭着说道:“千岁,奴婢不走,要是没看到千岁帮我家主子报了仇,奴婢就是死了也不甘心……”。紫胤也低着头说道:“千岁,就让奴婢们留在你身边伺候吧!不然,千岁妃她也不放心……。”阴九烨揉着眉头,低声说道:“也罢!本督成全你们……以后这内院之事,本督就交给你们两个处理了……你们且下去吧,本督想自己静静……。”二人跪倒在地谢恩,最后才起身想要离开,素芷人到了门口却又止住脚步,几番欲言又止,阴九烨闭着眼问道:“还有何事?”“九千岁……花公子他……他想见你,但奴婢怕……怕他会顶撞了你……。”“无碍,让他过府来吧!正好本督也有事要找他……。”素芷这才放心的点头离开;空荡荡的九天阁内,阴九烨盯着房梁发呆,许久之后才起身走向卧房,房内的正墙上一幅美人图,图上的女子似真似幻,娇嗔的模样,娇美的笑容灿如骄阳,阴九烨一脸的神伤,走过去轻轻抚摸着画卷,轻声说道:“妖儿,你在那边可安好?为何不在梦中来见本督?难道你是在怨恨本督没有保护好你;还是埋怨本督将你孤零零的留在了那冰冷的墓室之中?妖儿,本督想你,你可愿来梦中与我相见?”
夜半月梢,阴元看着再次亮起了灯的绯香阁,摇着头叹口气,提着灯笼向那边靠近;虚掩的房门中传来阵阵酒气,阴元蹑手蹑脚的推开门,就见阴九烨早已醉卧在塌,手上一支半垂的酒瓶,里面洋洋洒洒的流出剩余的美酒,让室内染上一层迷蒙的酒气,将手中灯笼放在桌上,走了过去,叹口气将酒瓶从阴九烨手中拿开,轻声说道:“爷,该歇息了!”阴九烨睁开迷蒙的凤眸,对着阴元凄惨的笑着:“阴元,她是否是在怪我?为何她不来梦中与我相见;阴元,你可知我有多想念她……想念她的眉眼,想念她的笑,想念她的骄纵,想念她对我的娇嗔……阴元,为何老天要将她夺走,为何……。”夺眶而出的泪水沾湿了阴元的肩头,这么多年来看着阴九烨一路走来,二人亦主亦兄,阴元搂着阴九烨说道:“爷,千岁妃那么爱你,她怎会忍心怪你……她不来与你相见,就是怕你会更加想念她,爷……千岁妃心里一直都是爱你的!”阴九烨摇晃着头,神志已有些不清;阴元看着,无奈却心痛的将他扶到床上,为他褪了外衫和毡靴,替他盖上被子,提着灯笼擦着眼角的泪珠,将大门再次轻轻关上!待他走远之后,一条人影悄悄向大门靠近,却在门口止住脚步,轻手轻脚的将大门再次推开一道缝隙,映着烛光看着床上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俊美男子,眉头微微一皱,许久之后却又将门缝合上,转身离去!第二日清晨,素芷听闻九千岁昨夜又睡到了绯香阁,跟着紫胤将洁面水端着走向绯香阁,却在门口与一女子相撞;女子低垂着脸,一脸慌张的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紫胤沉稳的将她扶住,问道:“你是府里哪里的下人,怎会如此不懂规矩?跑到这绯香阁来做什么?”那女子抬头,我见犹怜的一张小脸梨花带泪,轻声支吾着:“我……我是昨日九千岁带回府的,我……我只是想伺候九千岁早起!”紫胤一双杏核大眼立刻射出冰冷的寒光,厉声说道:“记住,这府中有许多禁地是不允许你们这等下人随意进出的,今日你且离开;去前厅嬷嬷房中,我会找个嬷嬷将咱们九千岁府中的事情让她与你详加细说,切记……以后不可再胡乱行动!”女子惊恐不安的拧着绢帕,却让素芷更是心头不悦,冷声说道:“你叫什么?”女子低头小声回道:“我叫……依依!”素芷立刻呵斥道:“既然入了千岁府就要懂规矩,咱们都是做下人的,怎可在主子面前自称我?以后记得要说奴婢……而且,九千岁的周身只有我与紫胤伺候,不容你们这些小丫头插手,以后不要离千岁太近;记住了吗?”依依拧着手帕却半晌未回话,屋内却传来声音:“紫胤,本督都有些痛……。”“千岁爷,醒酒汤已经准备好,奴婢这就给您端进去!”说完又用眼神狠狠的警告了一下女子,这才进屋。阴九烨先是漱口,而后将温热的醒酒汤一饮而尽,素芷马上抬起手轻轻的为他按压不停跳动的太阳穴,却见阴九烨说道:“刚刚你二人在外面训斥什么人?”紫胤将帕子递了过去,低声说道:“千岁,刚刚奴婢们就是在教育一个刚刚进府不懂规矩的丫头,惊扰了千岁,是咱们的罪过!”阴九烨皱着眉头说道:“没事,就是头有些痛……。”话没说完,门口传来怯生生的一道女音:“九千岁……我,奴,奴婢略懂擒黄之术,不如让奴婢为九千岁按压几下,也好让九千岁不再头痛!”素芷二人明显不悦;阴九烨却缓缓抬头,半晌说道:“进来试上一试吧!”女子感恩戴德的走了进来,一双细白的小手来回搓了几下,掌心微微有些热气,这才将指腹按压在阴九烨的太阳穴上,随着手指的移动,宿醉的头痛竟然慢慢消失,阴九烨舒服的闭着眼问道:“你叫什么?”“奴婢依依,是你……您昨日带回府的!”阴九烨闻言睁开眼,心头思索良久才想起街头那一幕,微微皱眉问道:“怎么?不想报仇了?”女子忽然僵直的指尖,惶惶然的跪倒在地,肩头耸动,低泣着说道:“千岁,经过昨日,奴婢知道以奴婢的力量是断然不能将我那仇敌杀死的,依依……依依无用!”阴九烨冷眉看着俯首跪倒在地的女子,嗤笑出声,“这天下像本督妖儿的女子,确实不存在……是本督晃了心神,竟将你与本督的妖儿相比……真是……你起来吧,既然不想报仇了,就老老实实呆在千岁府;假若日后本督闲来无事,也许会为你伸冤也说不定!”依依垂泪叩首,却让一旁的紫胤有些心头不安,抬头与素芷对视,二人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子心中都不免有些腹诽之意……阴九烨走出千岁府,直奔浮屠炼狱;刚刚褪下漆黑的披风,就听到不绝于耳的哀嚎与咒骂之声,“阴九烨,你这个阉人,本王是皇上的六皇子,你岂敢将本王抓进这浮屠炼狱,还竟敢对本王用刑,难道你就不怕本王告诉父皇吗?”阴九烨嗤鼻一笑,里面的人马上扬起手上的鞭子,带着倒刺的鞭子狠烈的抽在了君斯铭的身上,每一鞭都硬生生的从他身上扯下一块肉来,君斯铭熬不住,呜咽一声晕死过去。阴九烨抬起脚一步步向被丢在牢笼里浑身血污的丞相走过去,空气中弥漫的腥臭之味让人作呕;阴九烨从怀中掏出一条绢帕掩住口鼻,翘着兰花指对着里面的一团血污说道:“丞相,本督劝你还是及早招供的好……不然,本督这十八次的浮屠炼狱可是正等着你一层一层的趟下去呢!”纠结成一团沾满鲜血的胡须,一双早已混沌不时人色的眼珠盯着阴九烨,许久才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