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染听出了他的试探。
但她真的很不喜欢这样的交流方式。
她闭着眼,实话实说,“嗯,遇到了傅修承。”
尽管心中早有怀疑,但听到孟染这样坦白地说出来,周屿安忽然又觉得事情好像没自己想的那么不堪。
他便也装作聊天模样,“是吗,都聊什么了。”
孟染:“他说,你身边围了不少女人。”
“……”
周屿安忽地便踩住了刹车。
孟染被甩得惯性往前一冲,睁开眼看他——
短短两秒内,孟染看到他眼里从怒火到克制再到平静的全过程。
“正常社交而已。”只几秒,他将所有情绪掩饰得滴水不漏,说:“你别误会,应酬就是这样,无论是谁,来了总要打个招呼。”
“我没误会。”孟染垂眸,声音也低下去,“是你在问我。”几分钟的沉默。
直到回到孟染住的小区,两人都没再说任何话。
车停下,周屿安下车给孟染打开门,叮嘱她,“早点休息,明天我来接你下班。”
他语气依然温和,可听在孟染耳里,彼此却好像已经隔了一道怎么都跨不过去的城墙。
回到家,孟染洗完澡就上了床。
原以为闹了一晚上很快就会困,谁知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却
怎么都睡不着。
只要闭上眼睛,她脑子里就会反反复复地涌现今晚在晚宴现场的画面,有的是和周屿安的,有的是和沈榕的。
还有的……
她总会去想那个和傅修承说话的女孩。
她笑起来很俏皮,也很可爱。
与失眠对抗很久,孟染叹了口气睁开眼,她看着黑暗中的天花板,想着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有种深深的,挣扎在水里透不过气的感觉。
*
隔天,霍抉很罕见地去了公司。
他难得来,高层们纷纷涌进他的办公室,跟他汇报着一系列的“喜讯”
毕竟,因为昨晚沈榕那一出家庭和谐圆满的大戏,今早傅氏和沈榕甚至是傅修承等的相关词条都挂到了热搜上,引起了接近上亿的点击浏览量。
之前一直对傅氏内部持不乐观态度的合作商和投资商如今也卸下了担心,今早股市开盘,傅氏甚至因为沈榕的复出盛宴连升了好几个点。
“二少爷,您能和夫人和解真的太好了,这也是我们想看到的,对大家都好。”
“这样的吗。”霍抉懒散地靠在真皮座椅上,用便签纸随意折着一只纸鹤,“那真是抱歉了。”
“?”
高层们还没问清楚这句抱歉从何而来,办公室外又有人敲门,秘书说是法务部过来送文件。
毕竟霍抉一两周才来一次公司,每个部门都要争取这个机会把要交接的工作与他对接。
众人只好暂时散开。
周屿安和助理捧着厚厚一沓文件走进来,助理把文件放到霍抉面前,毕恭毕敬说:“二少爷,这里是去年整年公司法务上的相关文件,都整理好了。”
霍抉头都没抬,“辛苦周律师了。”
周屿安:“不必客气,这也是我最后为公司做的事。”他说完在桌上放下一封信,“我会辞去法务部的所有职务。”
霍抉停下折纸鹤的动作,睨了眼桌上的信,“怎么,周律师有更好的去处?”
微顿——
“和喜欢的人成立家庭,算不算是更好的去处。”
霍抉看着他,过了几秒,眼神变得玩味,好像并不生气他这句略带挑衅的话,笑了笑,“当然。”他继续之前的动作,漫不经心道:“这么大的喜事,我应该送份礼物给你。”
想起之前被打断的订婚宴,周屿安抬起头,第一次用严厉的语气警告霍抉,“你别再指望用任何方法让我中途离开,这次你搬出任何人都不会有用。”
霍抉低头笑,“你想太多了周律师。”
他舒展纸鹤的翅膀,淡淡说:“同样的事,我不会做第二次。”
周屿安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也早料到和孟染成婚不会那么顺利。
只是眼下傅琰结局已定,沈榕和他似乎也达成了暂时的和解,他还能有什么办法去阻挠自己?
周屿安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