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常大太太皱起眉头看向常亦宛,“你们一直姐妹相处,你何时这样多心起来,你妹妹如今处境艰难,你不好生照顾,倒给她多添烦恼。”
常亦宛想说却又说不上来,就如同冒着气的瓶子,一下子拴住,脸憋的通红,眼睛要冒出火来。
常大太太思量了片刻,似是在听廊下占风铎的声音,占风铎剧烈摇晃了一下,常大太太才开口,“杨家的事你处置没错,只是日后要和长辈商量商量,免得出去吃亏,”常大太太将杨茉拉到身边,“这次是你姐姐不对,只是……你就这样让人将方子带出去,会不会出差错?”
常大太太将错误一分为二,既不格外袒护常亦宛又不规避杨家的话题,这样绵软的处事,让谁也挑不出毛病。
常大太太说完吩咐余妈妈,“去老夫人那里回一声,别让老夫人担心。”
常亦宛的脚上好了药,这才不甘心地跟着常大太太走了。
杨茉吩咐春和,“将炭盆端来。”
就在院子的西边,杨茉长长祭拜长辈的地方,杨茉将刚刚抄好的单方一张张地扔进火里,院子里的下人张望着那越烧越亮的火光,杨大小姐是不懂得,还是真有如此魄力,竟然真的将杨家的单方这样交了出去。
只有看着火盆的杨茉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这些单方是大太太誊抄的,杨家的原本藏方不知道又便宜了谁,那些人握着单方,无非是想要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卖个好价钱,她若是也将单方藏起来,盼着日后能利用它们起家,岂不是也帮了他们。
君子无罪怀璧其罪,与其她小心翼翼地怕被人惦记,还不如就散布天下,一来治病救人本就是医者功德,再者……也好让那些人知晓,真正该关注的不是那些药方,而是杨家……和她这个杨家唯一的后人。
……
杨家散方的事就像在油锅里滴了水,一下子就炸开来。
辨方、抄方、论方将京中所有的郎中都聚集在一起。
眼看着胡子花白的老先生和一个后生争论杨家药方中天麻的药性,差点晕厥过去,站在旁边看热闹的两个青年才转身离开。
“京里郎中半数为了这些方子闭门在家研读,拒不出诊,这样的情景什么时候有过……杨家百年来不过散出十几张单方而已,百年大族,多少位杏林圣手,竟然没能比得上一个还没及笄的孤女。”英俊挺拔的身影,大步流星地走着,紧追前面的人。
前面的人却走得十分闲适,细长的眼睛里始终漾着淡淡的笑意,如同粼粼湖水,被风一吹,忽然之间就皱了。
“少府兄,”后面的人边招手边喊,“你可听到我说的话,我说,若是这果真出自那杨氏本意,她也算是一位奇女子。”
两个人上了马,径直到了常府门前,小厮忙上前伺候。
被喊做“少府兄”的人先进了门,转头问下人,“笔墨纸砚可都备好了?”
后面的人苦着脸,“我就不明白,那雕碑、刻字你怎么还没玩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