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丝丝缕缕地透了出来。
这样的家庭,最讲究学问、风雅、气派,她但凡露出点山鸡面目,受人轻视不说,还要沦为笑柄。
她那么说无非是不想被人看轻,装也要装出个模样来。
可是,晚晴忘了,她的表情太能唬人,况且,在俞善珠看来,能得她小叔公青眼,认作女弟子的人,必定有寻常人没有的本事和能耐,再者她刚见过晚晴的“妖姬”面目,不免被她所惑,心里对她有说不出的好感。
不知晚晴底细的俞善珠,因她神情沉稳从容,误认为她是行家里手,技艺尚未展露,俞善珠先信她七分。
俞善珠拍手轻笑,她一时嘴快,说漏了,“太好啦,那我就不为你担心啦,就知道你是有本事的!”
“我哪里有什么本事,你可别胡说,还没认亲呢,倒叫我先被人笑话。”晚晴佯装谦逊,心里却是一惊,觉出点味儿来,怎么,今天的认亲拜会竟然是鸿门会么?
他们是要做什么?
晚晴不觉看向俞殷尚,他亦是眉头微蹙,恰好望来,俩人对视一眼,即刻有灵犀闪过,尽在不言中。
“小姑姑,你别谦虚了。”俞善珠回头望着晚晴笑,酒窝深深,反正已经说漏了嘴,不妨再说点,“小皓叔和章玥姐都夸你聪明厉害呢,早上一到家里,就夸,夸一整天了,章玥姐还说你成绩出众,门门功课满分和接近满分。你要是没本事,小叔公能认你吗?他可是我们家的能耐人!”
俞善珠还有话含在嘴里没说,小叔公不但是俞家的能耐人,也是整个京城名流社交圈里的能耐人,旧时贵~族名门鉴赏习玩之道,他无一不精啊,都说他是真正的世家公子范儿,要不怎么叫他作俞六公子,能让俞六公子认作弟子,旁人求都求不来呢。
俞六公子又是认干亲,又是认女弟子的事情传到京中,人未在京,先已成了京里的余兴谈资,人人皆知他眼高于顶,看不上凡物,非得是惊才绝艳的料子才能如此吧,更何况那弟子是个女的,于是,人人好奇他的女弟子是何等人物。
俞氏子弟不仅长于仕途,而且精于做学问,读书是一等一的好,个顶个地聪明,家族里出过不少治学大家。
聪明人最不服的便是别人比自己聪明,非要一较长短不可,曾经家里几个哥哥姐姐想拜小叔公为师,都被他一口拒绝,现在他认了女弟子,他们尤其不服,为难一下总是要的,说不定还要她出丑。
另外,俞皓和章玥可劲夸奖,夸得一群聪明人心浮气躁,吊足了人的胃口,所以,今次周末聚会的家庭成员前所未有的齐整,全是来见识小叔公的女弟子风采。
他们商量好了,要考较琴棋书画呢……
晚晴闻言了然,心里明镜似的,俞皓是好心,章玥嘛,除了“捧杀”,想不出别的合适的词儿形容,今天的拜会恐怕不能善了,都挖好了坑,只等着她往里跳。
事到临头,惟有见机行~事。
晚晴下意识瞅瞅俞殷尚,他亦是望她,嘴唇微动,无声言语,说了四个字“见机行~事”。
嗯,很好,想到一块儿去了。
俞殷尚三人的到来,俞皓首先看见,他笑哈哈地迎了上去,“小叔,你们可来了,我等你们很久了诶。”
俞皓的笑声属于阳刚大将气度,缺少俞家男人特有的儒雅,笑声异常响亮,因此,他的笑声就像敲钟似的,惊动了亭台水榭里赏乐的众人,四角小亭内的音乐瞬间停了,八角重檐大亭和飘纱水榭内的人纷纷侧目而望,望着俞殷尚等人的方向。
俞殷尚点头,面色清冷无波,他说道:“不要吵,要不然,我们走了。”
他不是威胁,而是直述事实。
其实俞殷尚没有“晕人”的习惯,他可以游刃有余地参加任何的宴会,惟独一群俞家人聚在一起的时候,众多面容相似的面孔密集出现在他周围,仿佛莲蓬挤满了无数小籽的密集恐怖感,他真的会两眼一抹黑,晕倒在地,不省人事,这习惯从小到大没有变过,已无数次被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