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扔过来手中的酒囊,绥绥眼前一亮:“贺拔,谢谢你!”
她接过来,拔出塞子便往口里灌。行军时喝的烧酒,特别的辣,火烧火燎滚在胃里,才渐渐镇住了恶心。绥绥还没喝够,却被一把夺了过去。
“我还——”
她才叫出声,对上贺拔刚毅的脸,忽然没了气势。记忆中的他十八岁,生铁打造出的利剑,经过了无数沙场上的生死危难,利剑淬血,早已不同往日。
她低下了头:“对不住,贺拔。”
“你过得好么。”
绥绥羞愧难当:“对不起……是我……说话不算话。”
他还问:“他待你如何?”
绥绥愣了一愣,真要让她抱怨李重骏,那真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然而在她面前的人是贺拔,她无论如何张不开嘴,于是只点了点头,
“好。”
贺拔一直站在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过了一会,才说:“那便好。”
第三十四章 忧心
夜风彻夜地刮着,西北的平原,就算是盛夏仍然呼啸凛冽。
白帐篷上立着的帅旗猎猎乱飞,绥绥抱膝蜷在李重骏那张铺着玄青狐皮的坐床上,厚实的牛皮大帐涂了桐油,在烈风里岿然不动,连帐内青白色的烛烟都仍袅袅升腾。
可她隐隐听见战马的嘶鸣,只觉得不安。
已经一天一夜了。
他们离开营地已经一天一夜,李重骏走的时候那样意气风发,临上战场还不忘奚落她,绥绥本以为这只会是一场小小的战事……毕竟对于生活在玉门关的人而言,打仗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常见。
何况敌方还只是一座寺院。
但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两天过去了,她不仅没有等到凯旋的军队,驻扎在营地的援军也源源不断奔赴前线。放眼望去,只见漫山遍野的空帐篷,在月光下反映着盈盈的光,像静悄悄开放的白花。
到了第三天,连管炊火的小兵都被叫走披上盔甲。
而绥绥真的开始忧心了。
她不愿再待在帐篷里,开始帮着余下的人一起磨面粉,晒马奶干,当有小兵回来要补给干粮的时候,好给他们带到前线。
绥绥自己都没不好意思,卸掉钗子,扎起袖子,抢着干这干那。倒是那些小兵,把她当成魏王的女人,都不敢和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