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日后的今日,暮色四合。
不知何处的荒郊野岭,蓦然惊起一阵马蹄声。
无肠心内冷哼。她清楚自己尚未离开中原,既未离开,这几波人亦没有放过她的道理。当下扬鞭喝马,欲再快些,殊不知这胯下这马已经同她连续跑了六天了。六天里,她滴水未进,更别提马了。想到这里,她的眉头不禁皱紧。
“驾,驾!!……”
“驾!!……妖人哪逃!!……驾,驾……”
…………
轰隆隆的马蹄声如怒海涨潮,一刹袭来,登时将这方圆十里震彻得通透。
身后的人愈来愈近了,但她的马却是愈来愈慢。
终于。这匹随她奔跑了整整六天的棕马“呼噜”一声哀嚎,四肢同头尽皆散架般地耷拉了下去,无肠眼见它趴在地上,自己顺势跳到一旁。她看着夜色中蜷缩成一团的马匹,忽而感到一阵心疼。有一瞬间,她以为它死了。它为她跑了六天,也因此丢失了自由,甚至于性命堪忧。然不待她悲哀,眨眼的功夫,她便已经被团团包围了。
“哼……你无肠公子再怎么神通广大,这次也插翅难飞了。”
她扫视了一番马上之人,竟不知谁人在说话,也不知该对谁说话。冷笑。她业只能用冷笑回应了。
“把《天残卷》交出来……”
话音一落,无肠不由得一怔。她知道是另一人说话,且说话这人,虽听起来声音孱弱似垂暮老者,但一字一句间透露出的雄厚内力却是叫人心惊。无肠从未听说过斗阳宗有此等德高望重之人,或者,早在她无肠聒噪中原之前,此人就已经销声匿迹了。
“方长老……副宗主在赶来的路上,要不要……”
方长老?无肠细眯了眯眼,恍觉自身的东北角有二人在伏耳私语。这二人说话,其余二十几人都缄默无声,如此看来,这方长老和旁边那男子,便是领头人了。她倒是不慌,即使被围得一丝不漏……
“斗阳宗不是早得了《天残卷》吗。管我要作甚?”无肠讥笑道,“再者说,你们斗阳宗开山祖师传下来的《天残卷》,我怎会有?”她这一打断,私语那二人即刻翻身下马。
没有朝她走近。那方长老和旁边男子只是原地站着,似乎在打量她。
“你和风吹雨……有何阴谋?”问话的,是那方长老旁边的男子。
无肠笑了笑,说,“阴谋若是可以明面讲出来,就不能称之为阴谋了。”
“你!!……”那男子远远地指着她,好像要出手,但是又没有。因为无肠清楚地看见那方长老拦了他一下。
“长老……这女子忒不识抬举……”
“是……是,弟子知道了。”
…………
无肠皱了皱眉。那方长老说了什么,她竟一字未听清。与其说未听清,不如说是声音之轻,轻比鸿毛。她平生第一次遇见嗓音如此纤细之人。
“姑娘,我瞧你年纪尚轻,不如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