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安歌对下棋也不是很感兴趣,于是坐在旁边昏昏欲睡。
萧隐见状微微勾了勾唇,伸出胳膊横在她身前,免得她真的睡着了从椅子上滑下去。
他自己则是盯着星罗棋布的棋盘,皇上似乎心情不错,下起棋来也是悠哉悠哉,反观主持道衍,棋风倒是和出家人完全不一样,果断凌厉,每一步都要把对方的棋子逼到绝境。
这道衍倒是有点意思。
三盘棋下完,三局两胜,道衍赢了。
他双手合十,念了声法号。
皇上捋了捋袖子,笑吟吟地开口道。
“听闻住持棋艺精湛,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贫僧除了念佛以外,别无他事,只能下棋打发时间,说是棋艺精湛,不过是手熟而已。众位施主为世事烦忧,自然没有贫僧这么多时间研究下棋的事情。”
道衍眼观鼻鼻观心,垂着眼睛开口道。
皇上点了点头,四下看了看,便看到昏昏欲睡的楚安歌,他淡笑着接了话。
“我有个弟弟,每日倒是无事,连念佛都不用,想必可以和主持手谈一盘。”
皇上这话的意思很明显,萧隐每日无事,若是连下棋都不会,那可真是废物王爷了。
他这一句话,也把大家的目光都转移到了萧隐的身上。
萧隐倒像是没听出来皇上的意思,嘴角依旧带着一抹笑,不说话,但是也没有上前。
“既然除了施主的这位弟弟以外,其他人都各为世事所烦,此刻岂不是应该各司其职,不是在此地与贫僧下棋,而是在京城么?”
道衍说着也抬起了头,目光直盯着皇上,语气也是咄咄逼人。
皇上脸上的笑意收了起来,眉头也慢慢地邹到一起,他们今日微服出访,并没有人跟着寺里的人透露他的身份,这主持又是如何知道?
道衍既已经开了口,便又继续说道。
“贫僧听闻已有流民流入京城,之所以有流民,是因为有地方洪灾泛滥,这些人流离失所,背井离乡,皇上不思赈灾,不思安抚流民,却来此处游山玩水,与贫僧下棋,这可是帝王之道?”
“混账!”
皇上一甩袖袍,打翻了棋盘,也跟着站起了身。
“你一个区区主持,不过赢了朕一盘棋而已,就以为可以对朕指手画脚了?”
皇上突然提高了声音,把昏昏欲睡的楚安歌吓的立刻清醒了起来,她睁开眼睛有些迷茫,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贫僧不敢对皇上指手画脚。”
道衍重新垂眼看着已经被打翻的棋盘。
“贫僧只是对流民怀以同情并无他意。”
皇上眯眼盯着道衍好一会,觉得今天一整天的好兴致都被破坏了,也无心下棋,更无心游玩,迈着大步便向外面走去。
跟着皇上一起来的人,自然也不敢停留,很快堂上就只剩下萧隐等人。
江怀瑾犹豫了片刻,也还是带着江漓叶和江漓影一起出去了。
江漓叶离开的时候,也一直对着楚安歌使眼色,想要让他们跟着一起离开。
但是萧隐不动,楚安歌也就跟着没有动。
等大家都离开了之后,萧隐才起了身,走到道衍的对面坐下,把被打翻的棋盘摆好,又把棋子都捡起来。
道衍看着萧隐不慌不忙的样子,也放下了合十的双手,开口道。
“贫僧听说,当今皇上有一颇为受宠的皇弟,身体孱弱,从不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