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京路途长远,将士们已经不眠不休赶了数日。
尽管已经身心俱疲,但严肃刚正的军纪让他们没有停下脚步半分。
夜幕下,空中的明月与之相伴,凉爽的晚风也吹散了白日里毒辣日头留下的燥热。
长长的军队,身披铠甲铁胄,整整齐齐地,远远看过去,就像是在大地上匍匐前行的巨大蟒蛇般。
锋利的冰刃寒寒发着光,上面,似乎还残留有死人鲜血的温度。
肃穆严明的军队正前方,长长的官道一路蜿蜒,远至夜幕深处。
月色粼粼,燃烧的火把腾腾。
照映着每个人的面容,有着饱经风沙磨砺的粗糙,却依然不掩意气风发。
一想到返京之后将得的荣誉,他们的步姿瞬间就能变得笔直有力,旌旗高举。
疲惫,却依然能坚持。
晚风吹动的火焰光下,军队前方。
骑在马上的副将姜明,收了后方传来的信件,看了看信封,拆开。
看完内容,他立即攥紧缰绳,加快骑速,送往正前方的主将,语气凝重。
“将军,您家里来信了,您的哥哥……”
主将骑着精瘦高大的汗血宝马,走在最前方。
两侧有步兵开路,鲜红的旌旗随风飞扬,他身披铁甲,身材魁梧宽厚。
腰间的利刃收入鞘中,剑柄处,肆意狂蟒雕刻缠绕。
粼粼月色下,背影肃杀,宛若死人堆里沾满鲜血的阴气鬼王。
长长的披帛垂落,糙砾的大手上遍布着刀刃划过的疤痕。
有风吹过,掀动起宝马头颅上的鬃毛。
他稳稳而坐,宛若强悍而又庞然的山虎,彪腹狼腰,气势凛冽。
副将将信件递上,他微微侧目,麦色的脸庞刚毅英挺,不言苟笑半分。
接过,满是茧子的手,将信件展开。
信是由老家的村正寄来的,因着路途遥远,来回奔波,加上他驻扎在边陲,难以收件。
信是半年前寄出的,现在才辗转送到他的手上。
内容一目扫过,是他哥哥的事。
哥哥死了,感染风寒太过严重,还是没能熬过冬天。
伴(2)
村正写信告知他,还想让他回来操办葬礼。
毕竟他的父母都不在了,哥哥只剩下他这么一个亲人。
霍远恭看完信件,重新收好。
返京的路途遥远,经过这些时日的兼程,不日即可抵达。
他侧过脸,眉宇深傲,剑眉如弓,眸色黑如深墨,情绪淡薄。
得知亲哥哥的死讯,也是这般,平淡如水。
在战场上饱受风寒,棱角分明的下颌处,胡茬密密,唇薄如血。
“这里离后丘不远,我回去一趟,你们继续返京。”
后丘是他的老家,他哥哥离世,按理来说,他应该回去看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