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中,我国中开始学书法。」唐湘颖说,语调里有胆怯,刘苡晨听出来了,那里有段不想探索的回忆。
「唐唐,如果妳不想讲,我们聊点别的也可以。」刘苡晨说,放下吃一半的麦脆鸡。
「嗯…」唐香颖忧伤的淡笑,「时晴说,我在回忆里背负了太多东西,应该放下。」
这是李时晴会讲的话?刘苡晨纳闷,可真是一个吃错药的李时晴。
唐湘颖坦白,她选择刘苡晨,单纯因为她喜欢听、听了并不会说出去,并且,唐湘颖跟刘苡晨不会有太多交集,她们只是不算好的朋友、几乎只是同学。
刘苡晨耸了耸肩,假装受伤的表情,「所以,所以妳想找个不大熟的朋友倾吐,至少不会在未来对妳造成负担。」
唐湘颖点头。
刘苡晨拿起一支羊毫,蘸了水,提笔在一张宣纸上写下「秘密」。
等到那字干了,会几不可见,像从来不存在过。
「妳的秘密,可以交给我。」刘苡晨说。
「我国中时也读美术班,因为她,我喜欢上写书法。」
唐湘颖说,那女孩,跟刘苡晨一样,未来注定会画国画的。
唐香颖一直都很规矩、很龟毛,砚台里墨汁的分量会算得很精准,一堂课上完时,一定要在还能够蘸饱墨的状态下逼近用完才行。她自己摺格子,天跟地的距离一定要依字数调整,并且用尺算过,如果超过了会让她整节课都不舒坦。刘苡晨听着,咋舌。
但那女孩老是喜欢帮唐湘颖先准备用具、先帮她倒好墨汁、先帮她磨好墨、顺便帮她摺好格子,唐湘颖起先很不习惯,老觉得哪里怪、不大舒畅,但最后喜欢上女孩帮她打理好一切,也只允许她帮她打理这一切。
「我喜欢,我们的位置靠窗、就在离彼此好近好近的隔壁,一起提笔写字的午后。」
那会是种好悠闲、好宁静的氛围,刘苡晨懂。
唐湘颖说,她们挑字帖给对方练习,甚至会为了下午第一节的书法课放弃午睡来提早准备,只因为她们真的好期待、好期待。
说不上来,就只是沉默的写字,不知道为什么两人总有种默契,彷彿一天之中只有这堂课重要。
那天,女孩写的是魏碑,写得好快,下课前十五分钟就开始收拾用具了。唐湘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来由的紧张,她是会照着自己步调谨慎行事的人,可是当女孩端起砚台向外走的身影刺进唐湘颖的余光里,她焦躁地乱了手脚,字开始歪斜起来。
「妳不可能写歪字的,骗人。」刘苡晨说,一脸不相信。
「那是真的,真是让人难以忍受的丑字。」
女孩清洗完砚台走回座位上,看到唐湘颖后半帖写糟了的字,淡淡的笑,然后拿起唐湘颖放在一边用来签名的小支毛笔蘸了点墨,在唐湘颖谨慎平放的手腕上,轻轻地画了颗心。
唐湘颖没有抓狂、没有发了疯似的拿卫生纸擦拭,她抬头也对女孩微笑。
第一次,唐湘颖没有对写不好的字帖耿耿于怀。
「妳们互相喜欢啊!」刘苡晨叹息般的说,两个女孩一起书法练字的模样一定很美好!
「我们是暧昧。」
唐湘颖低低地说,提着笔,跟刘苡晨对坐,在阅览室里书法。
美好而平淡的故事,总有个惊天动地的转折。假如唐湘颖不明白,那么就这么样下去到毕业,那也没事。但国二那年唐湘颖终于承受不住那日渐暧昧的氛围,女孩告诉她她喜欢她时,唐湘颖已经错乱了,不知道自己是高兴还是震惊、不知道自己该期待这句话是关于友谊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