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老夫人在离开前不免又长叹一声,谁能说得清这是债,还是缘?
湛楚非一直站在一边的角落,看着小叔的黯然伤怀,听着奶奶叹息地走下楼去,他就这么站着,脑中不断地回旋着刚才小叔的话。心言打过电话,说很好,孩子也很好,那个小叔的孩子,她终究是爱小叔的吧?他也从来没见过小叔像现在这样爱过一个人。像现在这样伤心难过!然而那么相爱为什么要活活拆开?他不就是那个刽子手吗?当初若不是他逼心言,还差点对她犯下一辈子也不能饶恕的罪过,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小叔”
湛楚非的突然出现惊吓了正在沉思的湛子墨,回头看了看楚非,湛楚非的脸埋在背光下,看不出面容揪结后的忏悔。其实自从心言离开后,所有的人都在悔,都在恨。可是那又如何,始终也找不到心言。心言的离开确实从某种形式上给了所有人的宁静,平息了所有的风波。但从另一种情感上却掀起波涛骇浪。
“还没睡?”湛子墨用手挡了挡风势,点燃了烟。在寒风次冷月下,烟似乎是最温暖的火苗。烟头一闪一闪发亮,发光。烟雾弥漫在空阔的空间。并无多大的烟味。湛子墨想起曾经她不用说话,只是轻轻地瞪他一眼,他就会乖乖放下烟。所有的浮躁和坏心情都烟霄云散。
回忆总是带着甜甜的苦涩。湛子墨的嘴角涩然地上扬,落入心底是看不见的忧伤。
“嗯。”湛楚非向来不喜好抽烟的。但此时心里的不安让他也燃曼了一支。略带沧桑地吸吮起来,干涩地喉咙呛了几口。很快又镇定下来,好像已经适应了这烟的味道。“小叔,对不起。”他不知道这句对不起具体是指什么。因为哪天险些地犯错?因为他伤害了心言?也因为二年多前那天晚上的冲动?那这句对不起他更应该对心言说,是他欠心言的,湛家欠心言的永远是无穷无尽的对不起。
可是心言到底在哪里?湛子墨也没有回应楚非的道歉。男人之间的沟通有时候话语总显得多余。他从来都知道楚非一向是个善良的孩子,在知道所有真相后,楚非心里的煎熬不会好过他。只是无论再多的对不起对心言来说也只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对白。很多事错了就是错了,很多悲剧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谁也无法改变,无法改写历史。
两个男人在各自吐出的烟雾中弥漫,风刮得脸生疼。吹得眼睛干涩生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