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去找她,没想到镇嵐宫变成了这副德行。」西装男子笑的靦腆,「要是太狼狈,镖先生肯定要念个几句。」
我和采姐沉默了几秒,旋即会意过来。「你的对象,不会是镖哥的女儿吧!?」
「嘘──小声点,我会不好意思。呵呵。」
采姐顿时无语,揉着发皱的眉头。「真是谢谢喔。」
「不,是我要道谢。」西装男子摇摇手,表示没什么。「多亏大姐的鼓励,才能让我鼓起勇气,获得她的谅解。」
「那又如何?拿着我的棒球棍,太招摇了,镖哥会宰了你喔。」
「镖先生脾气好得很,只是浮夸了点,就像这场欢送会,再这样下去我会迟到的。」西装男子看向錶面,时间显示不早了。
「大姐离开台中,肯定有重要的事……所以,接下来交给我吧。」
男子比了个大拇指,咧嘴灿笑。不知为何,总觉得很可靠。
「谢谢。」
采姊抓住我的手,迅速朝着对街衝出去,借着爆炸造成的混乱,飞快地穿过街道,寻找停驻在附近的自小客车。
汽车惨不忍睹,外壳被打得满是弹孔,车窗被玻璃碎片震碎,黑烟从引擎室中冒出,不过勉强堪用。
我赶紧衝上副驾驶座,采姐熟练地倒车、猛催油门,视野一隅是那位西装绅士,挥舞着球棒,一次又一次地挡开了那些致命的子弹。
随着那抹身影逐渐变小,我举起手,向远方致敬。
汽车急速驶离战场,沿着曲折的道路疾驰而去,采姐集中精神,专心驾驶,尽力避开每一个危险的弯道和障碍物。
我惊恐万分,「这台车要报废了,改搭公车不好吗?」
「与其搭公车,不如救护车。」采姐挑眉,意有所指。
这番话令我想起被采姐全垒打的公车残骸,不免胆寒。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移动式神主牌。
「我可不想在这里送命……」汽车以失控的速度驰骋着,让我不禁哀嚎。
战场的烟硝远去,在前往下个目的地之前,必须考虑住宿的问题。我将塞在背包里的信封打开,确认里头的金额。
「对了,这趟远征的费用,都可以报公帐。」
「用我的吧,不然扫兴。」
我耸肩。「好。」
激战过后,一下子松懈起来,疲惫感瞬间涌上。引擎发出低沉的呜咽声,轮胎在地面上轻轻转动,发出微弱的摩擦声,我看着手机中的地图。
「对了,台湾大道上有几间不错的旅馆,价格满亲民──」
孰料,采姐突然厉声喝斥,「那条叫做中港路!」
「……对不起。」
「《再会中港路》没听过啊?」采姐很快恢復了笑容,打开车内音响。「放给你听。」
音响发出些微的故障声,陌生的旋律回盪在车厢中,我听不太懂,但整颗心都暖暖的。
我闭上嘴巴,脑海闪过无数光景,生死一瞬间。
怵目惊心的画面佔据了大部分的记忆,耳边断续的枪响回盪,看着车窗外飞逝的景色,胸腔满溢着的究竟是什么。
在乎的事变得渺小而微不足道,生命已成了身外之物。
我将头轻轻靠在车窗,周遭顿时沉寂了下来。
涌上心头的徒留热情,我打了个呵欠,缓缓闔上双眼。
此刻,我终于领悟到了一件事──
台中很危险,没事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