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游宫中,通天教主和门下弟子亦在商量目下的形势。不同于玉虚宫的冷清和西方极乐世界的空旷,碧游宫中却是人头涌动,金灵圣母、龟灵圣母、无当圣母、乌云仙、赵公明等截教二代精英弟子济济一堂。
闻听通天教主发问,众人面面相觑之下,却也着实想不出什么绝妙的主意。三仙姑和罗宣、马遂等人的实力也够高的了,他们前去救援秦华却反倒也被困在阵中,其他同门弟子再去的话,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除非通天教主亲自出手。然而阐教布下此阵,不惜将二代弟子全被派了出来,岂会那么容易就让截教得逞?原始天尊和西方教那两位必然在旁虎视眈眈,若是通天教主出手,他们自然不会袖手旁观。说不定一不小心就会导致三教决战,在封神大劫未完成之前,贸然挑起决战却是对截教大大的不利。
存着这般思量,截教众人一时间都有点无计可施的感觉。
此时的流波山中,鳞翅五针松下打坐的六耳猕猴却忽然睁开眼睛,双眼热切地看着身后高大的古松。只见一层层青光从古松身上荡漾开来,脚下的地脉一阵扭动,磅礴的地气冲击而上,被鳞翅五针松庞大的根系吸收进去。天空异变突生,一团阴云在莫名的力量下竟扭曲成漩涡状悬挂高空,疯狂地吸纳着日月精华。天地灵气。那漩涡地中心,正对着鳞翅五针松削尖的树梢,一道金光从中洒下。将闪着青芒的古松映照地万分美丽。
良久。这古松仿佛吸纳够了天地灵气,天空中阴云消散,地脉也不在涌动。只见古松身周弥漫地层层青光烟霭突然向树体收缩,显出斑驳的树干,青蒙蒙的枝叶,几颗熟透了的松果依然在枝头摇曳,一切仿佛如常。
六耳猕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的景物变幻,见此情景。迟疑了一下,突然两手掐印,念动真言,一身法力浩浩荡荡地释放出来,组成一个大大的封印,竟是欲将这株鳞翅五针松封印起来。
却见那封印起在空中,金灿灿耀眼十分,往古松落下。那古松却仿佛有灵性一般,数身抖了一抖,复又散发出粼粼青光。仿如水波,荡漾不休,竟将六耳猕猴封印冲的七零八落。
这阵青光冲破封印,毫不停息,一往无前地向外冲了过去,其势甚大,六耳猕猴脸色一变。迟疑了一阵,轻叹了一口气,当下放手不管。只是施法护住流波山中各种仙草珍奇之物,一边小心地观看着鳞翅五针松的变化。
却见那阵青光席卷了流波山一遍,复又向后回收。古松斑驳地躯干上,却突兀地显出一张狰狞可怖的脸来,血眼獠牙。灰发青面。冲着六耳猕猴和被惊动而赶来探视的高明高觉、伶伦、仓颉、陆压等人咧嘴一笑,复又隐去。
仓颉等人对视一眼。齐齐把眼睛盯向六耳猕猴,目光中又探寻之意。
六耳猕猴却脸色凝重地看着鳞翅五针松,面上表情变幻不定,似乎有甚么为难之事。仓颉皱着眉头思量了一会儿,开口道:“大师兄,刚才那个是不是师傅的恶念化身?”
六耳猕猴点了点头,不发一语。旁边的陆压却是脸色一变,张嘴欲要说话,转而看见流波山中各大弟子俱都一眨不眨地盯着鳞翅五针松看。又将冲到嘴巴边上的话咽了回去,心念电转间,也好奇地看着古松,眼角余光却细细地打量起周围众人的脸色来。
许久,却见场中风云突变,那古松竟是在这风云之中扭曲起来,片片绿叶皆向上直立而起,竟似乎要站立起来一般。逼人的灵气从古松上散发出来,含蓄而又摄人,带着令人心悸的气息。流波山仙家福地,一向中正平和,突然多出这么一股摄人的气息,格格不入至极,令人颇为难受。
不一时,那古松之上缓缓溢出一团青气,青气外围有一圈黑芒跳动不休,宛如火焰。黑芒之外,又有一圈淡淡地金色光晕,毫光闪闪,灵动非常。
那青气溢出古松,在空中舞动了不休,疯狂地吸收了一阵灵气之后,竟慢慢地幻化为一个人形。正是先前在古松上显出的那个头像,獠牙外突,血眼狰狞,仰天长啸不止,其势直欲吞天嗜地。那气息,非妖、非道、非佛、非巫、非魔,却又似妖、似道、似佛、是巫、似魔,气势凌厉绝伦,狠辣异常,毫不掩饰对这天地的怨恨和对生命的漠视。
见此情形,流波山众人皆是脸色大变,担忧不已。六耳猕猴面上也是颇有悔色,似乎在后悔当时没有尽全力将此人封印。然而悔恨之外,却也有一丝激动,一丝期待。毕竟是秦华的恶尸,流波山众弟子谁又真能下得了狠手?况且到目前为止,那恶尸还根本没有作恶。
陆压舔了舔嘴唇,偷偷看了看众人脸色,低声说道:“这便是秦华道兄的恶尸化身么?果然不凡,然而看这气息,似乎很不对劲儿啊!”仿佛听见了此话一般,空中的恶尸低下头来,猩红地嘴唇翻了一番,对着众人咧嘴一笑,登时狂风扫过,吹沙走石。
同一时间,冀州城外三百里的虚空处,正在留心混沌气流运转的秦华突然心中一动,转头朝流波山方向望了望。面色一变,继而一喜。当下示意云霄、琼宵、罗宣等人掌管聚宝盆,自己却低眉闭目,静坐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