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国祥怒不可遏,睚眦欲裂。
他要给母亲过七十大寿的事情,全城皆知。
如今盛家却在对面,给小妾过寿。
这不止是挑衅,更是赤裸裸的羞辱!
程国祥虽然是个清官,却绝不是什么唾面自干的老好人。
恰恰相反,此时的性情极为刚烈,与海瑞是同一类型的人。
并且他是个大孝子,如今被人当面辱及母亲,自然是异常愤怒。
若不是顾及身份,这时候怕是提着刀过去跟人拼命了。
云逍眉头紧皱,“盛家为何跟程知府过不去?”
盛氏是常州的名门望族。
先祖盛庸,追随朱元璋抗元,积功封千户,官都指挥。在‘靖难之役’,因战功被建文帝封为历城侯,官至总兵。
朱棣攻入京师,盛庸率余众投降,后被迫自杀。
盛氏发展到现在,已经是常州武进县首屈一指的大族。
王承恩忍不住笑了笑,解释道:
“我特意让人打探过了,前些天,由于云真人在海上‘出事’,盛家带头拒缴春粮赋税,抗阻清丈田亩。”
“程知府没惯着他们,把族长盛永利的长子关进了大牢,革除盛氏九名族人功名。”
“盛家这次是借机报复呢!”
云逍‘呵’了一声,冷冷地说道:“江南士绅,到现在还不知收敛,嚣张的很啊!”
一个地方豪族,胆敢公然羞辱一位四品知府,看起来的确是嚣张到了极致。
其实大明中后期,江南地方的权豪势族,嚣张程度超乎后世人的想象。
比盛家更嚣张的豪绅不是没有,更嚣张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这次盛家如此挑衅程国祥,并非是什么稀奇事。
程国祥的儿子程上匆匆而来,“父亲,昨天请的那些个名厨,全都推脱不干了,连那些帮工都走了。”
程国祥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不用猜,这是盛家的杰作。
没过多久,衙门的一名书吏急惶惶地赶过来。
“刘同知病倒了?”
“胡通判的母亲改嫁,无法参加寿宴?”
……!
知府衙门里的大小官吏,以各种理由推脱,明天不来参加程母的寿宴。
程国祥气得脸色铁青。
王承恩‘嘿嘿’一笑,低声对云逍说道:“要不,让盛家的寿宴,变成豆腐饭?”
江南的豆腐饭,指的是丧宴。
江南的豪绅的确是很嚣张。
可在大明,有谁能嚣张的过东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