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怀霁问:“会觉得不舒服吗?”
尤眠闻声侧头去看裴怀霁,对面车窗外的路灯映在男生的眸底, 神采明亮。
“你会感到不舒服吗?”尤眠坦荡反问。
尤眠没有忘记第一期小屋录制时所有摄像机都躲着裴怀霁拍摄的样子,虽然从第二期开始就没有那么明显了, 但尤眠知道裴怀霁对这种场合总归是不喜欢的。
可裴怀霁却说:“还好。”
尤眠感受着舌尖咖啡的苦涩味道,青苦泛过后便是一阵阵的香甜。
忽明忽暗的宽敞后座里,两个人的呼吸声轻不可闻。
“最后一期了。”裴怀霁忽然说了这么一句,男人的眼神落在尤眠身上,没再继续开口,似乎有更多的话是他没说出口的,隐藏在心底的情绪。
尤眠却了然的轻轻一抿唇,附和了一声:“是啊,最后一期了。”
平稳行驶的车内忽然荡起暧昧氛围,两个人都心知肚明他们此刻提起这一句最后一期到底是什么意思。
尤眠鸦睫一扇,玩笑般垂着眸开口道:“到时候小屋里到处都是摄像头,直播的镜头估计也随处可见,要这么惬意地聊天可就难了。”
裴怀霁依旧是沉沉地嗯了一声。
“会不习惯吗?”裴怀霁又问了这句话。
不等尤眠回答,裴怀霁又说:“我可以让洪晟给你一些独处空间。”
尤眠闻言笑着弯起双眼,“裴总搞特殊啊。”
裴怀霁深邃的望着他,坦荡承认,“嗯。”
“你刚从雕塑室回来?”
“嗯。”
“看到我雕到一半的作品了吗?”
“嗯。”
裴怀霁说:“七米高,比我想象中的更壮观。”
尤眠一扬眉爽朗一笑,“是吗?”
裴怀霁点点头,嗓音低沉沙哑,“我会坐在第一排看你手捧金奖。”
尤眠心一跳,手指忽然开始酥麻起来。
男生垂下眸子错开裴怀霁的眼神,轻声说:“你好像一直对我都这么有信心。”
裴怀霁说:“嗯。”
男人的目光沉沉,眸色温柔,“becae you are y ni。”
砰砰,砰砰。
尤眠清晰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裴总对所有有才的人都这么包容吗?”尤眠弯着眼睛开玩笑。
放在平日里会被轻轻揭过的话题在今夜的光影交错下却被摆上了高台。
裴怀霁认真地注视着尤眠,毫不犹豫地说:“不会。”
“……”
尤眠的表情是笑着的,可当他一直看着裴怀霁的漆黑双眸,嘴角的这丝轻松笑意便逐渐平缓下来,直至抿成一条平直的线。
尤眠没有躲避,裴怀霁也是。
他们久久地对视,无言中有些压抑了太久的情绪忽然要爆发般变得不受控起来。
就像是涌动在火山口的岩浆,更像是即将爆裂开的冰面缝隙。
咔嚓一声响。
尤眠听见了自己内心里的冰川在碎裂。
男人漆黑的眸子里永远是那样的温和又可靠,可冷峻时又会蓄着无比强势又霸道的气势,锋芒毕露。
裴怀霁的长相是俊美的,尤眠从初见时就认可这一点。
裴怀霁硬朗的五官充满了锐气,是尤眠在刚开始接触雕塑时就最喜欢的那类男性五官轮廓。
尤眠打过无数的人物肖像,却都没有裴怀霁这样每一处都恰到好处的英俊。
尤眠注意到裴怀霁的发丝微微垂落几缕在他左额前,男人的气息如冷池湖水,像此刻窗外凌冽的冬。
咖啡杯被放在一旁,裴怀霁的手背开始泛红,双眸中克制又忍耐的情绪达到了顶峰。
裴怀霁压抑情动的表情让尤眠的呼吸一紧。
气氛变得滚烫起来。
直到被裴怀霁攥住手腕,尤眠才真切地意识到对方的力气究竟有多大。
尤眠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已经靠裴怀霁靠得非常近,几乎是一个贴近的距离。
裴怀霁的双眸在剧烈颤动,尤眠清楚地看见他重重地滚了滚喉结。
男人的手心发烫到炙热。
这一刻,面前的裴怀霁仿佛即将撕破这绅士矜贵一面,终于要露出其西装暴徒的另一面。
姿势使然,尤眠坐得比裴怀霁高一些。
栗棕色的卷发曾经多次扫过裴怀霁的鼻梁,但这一次与之前那些都不一样。
尤眠的右手被裴怀霁禁锢着,他的膝盖跪在裴怀霁的大腿旁,另一脚撑在车座下。
伴随着剧烈到将要窒息的猛烈心跳声,裴怀霁看到面前这双琥珀色的眼睛越贴越近,直到让他完全的看清尤眠此刻垂眸时无比柔和顺从的模样。
裴怀霁似乎还在克制,直到尤眠的鼻梁贴上他的鼻梁。
亮灿灿的眸子带着浓烈笑意与情意。
裴怀霁侧颈处青筋暴起,大手一抬便要重重按住尤眠后脖颈。
可还不等他动作,平稳行驶中的迈巴赫停了下来,司机小李的声音像一盆不合时宜的冷水重重的浇在裴怀霁身上。
小李从隔板外喊:“裴总,尤先生,到了。”
尤眠眨眨眼,轻挣了挣裴怀霁的手,很容易就挣开了。
裴怀霁听见车门被打开的声音,看着尤眠下车离开。
裴怀霁怔怔地坐在后座椅上,尤眠就这么离开了?
他一侧头,恰好隔着车窗与公寓楼下回头的尤眠对视了一眼。
迈巴赫的车门再次被打开,砰的一声又被关上。
衣物摩擦间尤眠被抵在了公寓墙壁外,这处没有路灯照明,一切都是黑暗的,只有头顶的星光和月亮。
尤眠明知故问地笑着说:“裴总怎么下车了?”
裴怀霁紧紧攥着尤眠的手腕,声音沙哑,“你回头看我了。”
尤眠一扬眉,面前男人的眼睛让他看得不真切,但那股冷池般的气息已经笼罩了他。“有吗?”
裴怀霁笃定:“有,你回头看我了。”
裴怀霁身形高大,抬手就能轻而易举地将尤眠挡在这里,任凭一丝风都吹不到。
“所以呢?”尤眠轻眯起双眼,“裴总原来看不得。”
裴怀霁第一次觉得尤眠又变回了那条滑不溜的鱼,甩着漂亮的尾迹肆意地逗弄他。
裴怀霁按住尤眠的腰,另一手一抬便抵住男生的后脖颈。
大手手心滚烫。
不等裴怀霁再次开口,尤眠先吻了上来。
男生的嘴唇轻柔微凉,轻轻一贴,又离开。
他不太会接吻,尤眠便小狗啄人般一点一点。
裴怀霁大力一捏尤眠的后颈,对方果然如之前那般颤抖了一瞬。
裴怀霁猛地低头,无师自通般撬开了对方紧闭的嘴唇。
黑夜里的安静月色中响起阵阵亲吻声。
尤眠被抵在墙边肆意亲吻,他的眼眸泛着水汽,嘴唇一直张着舌根都开始发麻。
裴怀霁的吻过分强势且偏执,男人的掌控欲在此时到达了顶峰,全然被揭露开来,让尤眠看得心惊。
忍耐了太久过后的贴合让两个人都激动到颤栗起来。
尤眠的耳廓通红,睫毛颤动得不成样子。
而裴怀霁几乎要将尤眠拆吞入腹般用力,他的肩膀罩在尤眠身前,几乎挡住了尤眠所有的光源,导致尤眠即使大睁着眼睛也看不到周围情况,视线被剥夺的情况下触感便更加明显。
裴怀霁的唇薄,咖啡味道萦绕在唇间,青涩的苦伴着后甘,尤眠觉得自己的大脑要开始缺氧了。
又过了几分钟,裴怀霁终于放开他。
可还不等尤眠松一口气,裴怀霁便哑着嗓子笑着问:“休息够了吗?”
尤眠无奈一笑,伸手抵住裴怀霁结实的胸膛。
“没有。”
可当裴怀霁再次低头吻下来时尤眠依旧亲昵地张开嘴。
唇齿相贴间,裴怀霁剧烈的心脏跳动被尤眠听到。
又一次深深的吻过后,尤眠的气息都彻底乱了。
男生哑着嗓子说:“你知道上一次我想亲你是什么时候吗?”
裴怀霁抬手擦过尤眠唇边水渍,“什么时候?”
尤眠说:“华江边。”
裴怀霁喉结一滚,“那你知道我上一次想亲你是在什么时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