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姨娘侧首望去,只见卯晓轻轻地抚摸着那婴儿的脸,片刻之间,计上心头。
“你倒是趁早死了这条心罢,夫人怜惜你身子久久未愈,岂会让你随行。”杨姨娘故意混淆视听,“我随老爷去任上,你已是无力改变的。”
杨姨娘走到炕边,低了头瞧已合了眼睡着的婴儿,又说道。
“还不若求了夫人替你收养了这孩儿,更来得容易。”
卯晓原先就是想求了卫氏,但又恐卫氏忌讳这“恶日生子”,不同意,这才装疯卖傻让金朵看见,好让金朵能在卫氏面前帮着说说话。
并且好钢要用在刀刃上,杨姨娘从小便服侍着卫氏,有她帮着说话,成功的机会也更大些。
更重要的是,不能让杨姨娘知道卯晓的真正用意,要让杨姨娘自以为利用卯晓的怜悯之心算计卯晓成功,将卯晓留在江府。
然而杨姨娘并不知道,卯晓只想留在没有杨姨娘的江府,能方便行事。
此时,卯晓见杨姨娘已然中计,但也不敢轻易答应,怕露出什么马脚来。
“杨姨娘是在挖了个坑让我跳啊,莫非我看起来如此蠢顿不成?
我虽心疼这孩子,但他毕竟来路不明,又是这“恶日”之生,我即是有心收养,只怕夫人同老爷也不会答应。
况且我一个侍妾,膝下有无子女,也无任何关系,又有什么资格从外头收养个孩子。还不如把希望寄托于老爷身上,总归是条正路子。”
杨姨娘听了,见卯晓先是有所意动,后又似坚定了信念,心中大喊不好,思忖了片刻,方才开口。
“我不妨说句大实话与你听,老爷的意思是一人都不想带的,只看在夫人的面上,才同意我同去服侍。
依我看,你还是莫要肖想了,若等上三年,老爷也不知道再多纳上几房美妾了,何会记得你这一个姿色平平的侍妾。
我们同为妾室,我自是明白无儿女承欢膝下的痛,但你若真的有意收养,我倒是有办法帮你,只看你愿不愿了。”
杨姨娘先是拿出江晔来做主攻利器,想让卯晓明白随行计划行不通,后又露出感同身受的模样来,想从软处着手。
卯晓听了脸上露出思索的表情,但心里是计成得意,杨姨娘这般煞费心机地留她在江府,等日后想起今日来,定会悔得肠子都青了。
深思许久,才仿佛下了决心,问上一句。“杨姨娘真会帮我?”
杨姨娘心头大喜,自以为计成,又不敢露出明显的喜色,只皱着眉,佯装发怒,“我杨氏自是说到做到!”
卯晓便做出卸下了心防的样子,松了口气,“姐姐如何帮我?我要配合着作甚?”
杨姨娘见此也是心头一松,便答道。
“这事我去帮你同夫人说,金朵方才看了你那副模样也有些于心不忍,你只需在夫人面前认定这是你的孩子便可,旁的事,交给我来便是。”
两人各怀心思将事情合了个遍,金朵才从前院回了,但也不见卫氏与金栀的身影。
金朵一进门就有些泄气道,“我将事情都同金栀姐姐说了个遍,但姐姐还是不曾同夫人说,说是怕扰了夫人心。
我看卯晓姐今晚还是同姨娘凑合凑合歇了罢,等夫人诵完经,明日睡醒,再说罢。”
杨姨娘虽不愿同卯晓挤在一起,但又不能推却,只能硬着头皮扯着笑,表现出姐妹情深来。
卯晓也是如此,但见又无他法,便托了金朵帮忙看了一会睡于床上